本帖最后由 若芝林 于 2016-9-28 11:05 编辑
夜幕
若芝林
如此静谧
夜晚让她多么想被
尽情地蹂躏，撕扯
被抓咬和挤压
让体内所有的力量
无处逃脱而干枯
倾泄而出的
还是那串眼泪
没有窗帘遮挡的地方那么亮
躲在床下的那只小猫
微微睁开的眼睛
她轻吐的呼吸还有余热
夜幕下
她的初夜又一次被夺走
而她的身体还是那么完整
没有一点挣扎过的痕迹
等，很久以后
若芝林
等我死了
我的后背会变得很凉
很空，空出来的那部分
也要留给床
谁先死都是一样的
那年我种的向日葵
它们的籽都没有别人种的好吃
太阳落了，红彤彤的
落在你的脸上
洒在我的肩上
飘走的那片云很白
若芝林
天空飘过一朵又一朵云
忽然想起多年前
你说过的一句话
天空压得很低，很蓝
那片云正好遮住了我的脸
这几年，一转身
你就不见了
是啊
微笑一直很甜
飘走的那片云多白
如果再下一场雨
若芝林
如果再下一场雨
温度就降得更低了
也就如母亲所说
下霜后的玉米很快便能收割了
一把把银白镰刀在夜色里挥舞
它们被割断了膝盖
被扭伤了脚踝
母亲风湿的双膝要疼了
她的脚跟儿会不敢着地
多年来双脚生长在泥土里
她的脚背是黑色的
而她褐黄色的皮肤
即将收割金黄
在她轻轻呻吟的夜里
我不敢发出生息
怕一张口
就呼喊出那一地雪白
丢失
若芝林
我的耳朵丢了
我要用眼睛去寻它
用鼻子去嗅它
我的影子也丢了
我要去阳光里
长久地站立
旅行
若芝林
趁远方离我还不远
拉起旅行箱，装满衣服
书籍、药和旧照片
到一处不限制自由的
地方，自由
累了，就拉起旅行箱回来
除了衣服，书籍
药和旧照片
还有自由
旧琴
若芝林
她认真地抚摸着那把琴
那把毕业后打工背着家人买来的
那把陪着她读完大学又参加工作的
那把曾经不慎摔倒将她脚背儿砸肿的
她依旧用指尖轻按
每个弦，每个品位的声音
她都尝过，试过
阳光里曾有心跳般疼痛
在指肚儿隐隐的
这一次
她再次疼痛
她把它放在阳光里
听她二十年来的哑嗓
依旧无声
雨过子丑
若芝林
雨过子丑便是我的出生时
寅时的我未眠扫街
真正的扫街人在前面扫
我在他们扫干净的后面继续扫
一盏橘黄色的灯下
总要站几个橘黄色的人
而我黑色的大衣
可以隐没在橘灯外的夜色里
母亲常摸我的一头黑发
也会挑出几根白发给我看
她曾沿着我的尾椎骨摸至脖颈
指出我颈椎病上的三根骨头
我没有害羞
多年来，母亲用黑白遮掩橘黄
在她酣睡的梦里我再次潜入黑夜
幻想雨后有月光很白
一匹马的草原
若芝林
我怀念深红的马鬃
从一座山丘到另一座山丘
青浅淹没哒哒的生息
再一次轻叩那扇门
一声，两声
从草原那边吹来的风
化作一匹匹马尾
我们的粮食熟了
你睡在草地里数云朵
两匹，三匹
远处的牧马人在看你
你说你看到大地里的一扇窗
和一串弯弯的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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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8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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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08: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