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外一首）

正逢

秋雨（外一首）

文/正逢

二十五病室后面的淮河
我每天都要透过黯淡的玻璃看上几遍
灰白的河面，雾气
黑色的运沙船，牛鸣般令人窒息的汽笛
空寂的水鸟飞翔，有破碎的鸟歌凌乱痉挛
秋雨斜飞，万物扑地，体温渐冷
我如果爬出这场连绵的秋雨
又能怎样呢
悲伤早就长大成人
我只会变得比破旧的蛛网还要简单
霜降后，我会被设计得
比任何动物都老
比任何植物都静默
知道怎样度过昼与夜
怎样编织钟与铃，灯盏与果实，长篱笆大栅门
怎样悬挂高长的光芒，高飞的鸟鸣
所有的墙和树、河面和索桥
都晃动在它们的影子里
穿过潮湿、灰色、药味的气体
在巨大钢铁的盒子里卸掉翅膀
在高高筑起的坚硬的乌云的颤抖之处
伤口流血之处我代替另个人呼吸
悬挂好秋雨，带着两人的泪水


骨笛

夜晚流出水声
水声淌着夜晚
风有山岗上松脂的芳香
笛孔上跳跃磷火的光芒
它们都很快乐，是我寻找的快乐
但摸不到它们淡紫色的嘴唇
我的话语塞给它们
但它们至今还没有说出
它们在召唤，以所有动物的语言，植物的手语
先是一只豹，后是一只狼，草原，森林
在我的后面
我们开始人世间的冒险
而本该丢弃的骨笛
因重新充满骨髓长满血肉
被忍痛接合到本不该截掉的一段

唐小小

首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