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过年了。大雪封山。
小孩往傻根家的门缝塞擦擦炮
擦擦炮滚到了傻根的脚下
吓得他一阵跺脚
傻根拿起柴棒出来
骂了几句疙疙瘩瘩的话
又关上了门。小孩被祖母唤了回去
他们正在屋里祭祀——
“祖宗保佑，保佑你们的子孙像狗一样健（贱）！”
那时候，人越是低贱越是好活。
过年
屋顶的烟火一簇一簇上升
我是夜行的人正往家赶
大年三十。风从背后吹来。
我的双脚冰冷，从脚底冷到了膝盖
像是已埋进了土里。
一方水改变了一方人
起初，这是条河
我们常常站在岸边
感慨它的宽阔
后来，它向外扩张
就变成了湖
再后来，打磨声铺天盖地
它就变成了江
之后，水的味道变了
村里的人带着海腥咸味
再次站在岸边
环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时
摸寻的不是锄头，是钓鱼竿
雪人
他们把雪堆成了雪人
给了他像样的鼻子，眼睛，嘴
它开始像个人一样站立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除了一根胡萝卜
两块小石头和一根破树枝
完全是一滩水。
出车祸的狗
我目测它要出事了
一条狗横穿马路
它被我前面的一辆车撞了
撞上的那一刻，我什么也没看见
只听见一声惨叫。
它的后半身被压扁了
它以为是得了一次急性肠炎
没力气，拖不动腿，肠子剧烈疼痛
它想立刻躲进马路边的草丛
颤栗的两只前爪，
拖着沉甸甸的肉泥，紧贴柏油路
向马路对面匍匐，
它像下肢残疾的乞丐，它要命不要钱。
一个有身份的人
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腰间有剑的人
他的笑容一点都不做作
他低头看手机的时候。
对面的人都注视他
他抬头，把手机放进口袋
此时，面部笑容认真
他们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剑光
四目交汇，
他们恭维，谦卑，遍体鳞伤
没想过要用自己的拳头
和削铁如泥的剑叫板。
病人
病房里住着两个生命垂危的人
一个癌症晚期，一个脑血栓
后者是我亲戚。他吃了
两天的激素药，肚子浮肿的像个皮球
亢奋中有裸奔的念头
他年轻时，为革命扛过枪杆子
现在，他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在回忆
说了无数遍的“罪过罪过”
亲戚说，那都是胡话。
|
发表于 2017-1-18 15:55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17-1-18 16:31
楼主
谢谢 问候 祝福 您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