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让父亲伤透脑筋
顺便伤了他的神经
老人家揪着我的耳朵
往上提到他的嘴边
我的个子因此疯长
我还是不听话
是不会听话
直到父亲不能说话了
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他对我讲过的每个字
都一个不漏地听完后
放心地离开。
其实我欺骗了我的父亲
真实地说是欺骗了中国
那些如巢穴般的嘴唇啊
讲的话每天都围着我飞
村里我的所有的同龄人
每天晚饭后坐在电视前
看着听着想着新闻联播
曾经不听话的每个孩子
都成了最听话和爱听话的人
只有面对一张雪白的纸
我的耳朵才听出声音来
心跳呼吸血流还有叫喊
这时我是最听话爱听话的人
但我确信
这时我是全世界最无知的人
在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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