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这些曾经的惊弓之鸟

坐忘

公寓后面树林传来麻雀的叫声
大概有两三只嫩麻雀
叽、叽、叽，有节奏地叫着
一只老麻雀不时应答一下
先前回家，人行道旁一棵玉兰树上
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欢闹着

麻雀的叫声是我最熟悉的鸟叫声
亲切，天真无邪

1956年，我还没来得及出生
中国人民就大打出手，形成
将麻雀赶尽杀绝的全国性态势
在劫难逃，麻雀们到死都不明白
自己是怎么被列入“四害”之中的
或许，它们的滔天罪行
只不过是在饥饿的时候
与饥饿的人民争夺了几粒粮食
便被无情地剥夺了生存权

在我们这个山区小县城
麻雀一度绝迹，好多年，原因不详
但与震惊中外的消灭麻雀事件无关
我年少时，麻雀四处出没

这几年，麻雀又在县城现身
繁衍生息，这些幸存者或逃亡者的后裔
依然瘦小，土里土气
但依然祥瑞，彬彬有礼
继承和发扬了祖辈与世无争的品质

可喜的是，这些曾经的惊弓之鸟
已经捡回了胆子
在各个角落起飞，降落，跳跃，鸣叫
丝毫没有恐惧感，即使你从近旁经过
它们也目中无人，顶多挪开几步
然后继续专心觅食，或继续轻声嬉闹

但我必须忏悔，我青春的小手
也曾沾满麻雀的鲜血
归咎于无知？愚昧？还是人性的恶？
抑或，归咎于教育和爱的缺失？
我真诚地忏悔，能否求得麻雀的宽宥？
好在弹弓已被遗忘，气枪已被管制
人们不再以打麻雀为乐
麻雀们已经回到城市
过上了安全幸福的生活

麻雀的叫声，时远时近
亲切，天真无邪
这些瘦小、土气的麻雀，朴素而快乐
它们热爱这座城市，真心想与人类
和平相处，成为我们的好邻居
或许，麻雀胸无大志
但它们与人为善，从不厌倦生活
向往自由是它们不变的情怀
是它们作为麻雀存在的全部意义

来自群组: 中国诗社

忘了也好

夜读，问好！

忘了也好

夜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