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像一棵沉睡的树

程志强

1.约会

我决定了违约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黑夜依旧是黑夜，火花是扇形的

在秋天，我们的约定
应该是一场空——如果不甘心
不妨双手合十，看看那一根光亮的柱子是否会出现
音乐是否按时落座

我的决定，映衬在山谷
你牵着一匹马
天亮就出发。我以为你的打算没毛病
即是换成了我，我也一样

我们约会的地方，不是广场
生活像一团污渍
街道代替我，在生命里来回穿梭
记忆倚在门框上
我们的誓言发出嘶嘶声

河流被悬挂在半空
我将我对你的爱彻底地泄露了
幸福太通俗
月亮蹲在屋脊上
像一只独角兽，享受着苦涩的仰望

2.思念

星星，你手背上闪光的颗粒
似乎已经习惯了

街道像一棵沉睡的树
路人像树叶
五颜六色——让思念找不到北

我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趁着秋天的清凉
湿漉漉的昨夜，我们对闷热无动于衷
灯光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水的默契
死于晨曦——你还在熟睡

3.孕妇

一盏灯，和预想的一样
在深夜里闪烁

一枚明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寂静的幸福被打破

秋天是一道明亮的悬崖
芦苇白头，鸟巢吞咽着婚礼上的爱
缺席的人替在场的人忙碌着

应该是一场雪吧
或是一只憨态可掬的企鹅
抖动着胸前的云朵

4.渴望成熟

渴望成熟，叶子不要变黄
一如正午的黑色里
不要掺杂暧昧的粉红
苍穹并不高雅
美丽的眼睛端坐于时间的中央

死神一头扎进了墨汁
火焰追逐着，发出的嘶嘶声像一幅画
——你有零钱吗？也许
因果并不低俗，旧车轴是执著的
渴望成熟，叶子不要仓促

5.月亮

月亮背负着心事
当她爬到树梢的时候
已经筋疲力尽

一枚树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虫洞
在筋脉最粗的地方
我找到的却是一只干瘦的虫子
颤栗不已——仿佛是透明的

秋风的响声
缠绕着灰色的树干
月亮很虚弱——我总担心深夜里
她会被树枝挑破
溃不成军

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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