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门一扇一扇地开

程志强

1.豆子

豆子的藏匿
一粒一粒，我的想法走投无路
整夜的失眠很小
而豆荚
却可以像海一样大

暴露于灯光下的世界
光秃秃的
我知道尘世只是一瞬间
清点豆子时
露珠一粒一粒

黑夜那么无辜，在云层里
思念穿一双草鞋
我们复述无风时的风
辗转到豆子
是我的，露珠是你的

2.我的嗓门一扇一扇地开

这是谁的语气
像个老人，也像个叛徒
疯疯癫癫的
我揣测室内的奥妙
或陷阱，偶尔醉倒在马路边
车轮前，鼾声如雷
其实，我的失眠是一片海
无边无际的语调
竟成为顶梁柱，有板有眼
有理有据，额外的痛
是我心中的美人
袒胸露腹，亮出了底牌
墙壁是无用的
我的嗓门，一扇一扇地开

3.命运

无可奈何花落去
被预言击中，头破血流
回到往昔

天空开满了花
无拘无束的样子胜过一条河
搬运着花瓣
鱼群，纹丝不动

想到命运
忘记了挣扎。本是无用之人
谁会原谅漫漫长夜
浸淫着的迷惘
会在水面上画着圆圈
失去依靠

4.生日

泪水笑得灿烂
我将我掰开，一半失落
一半亢奋。而忏悔是夹生的
一如庆典是糊涂的
恶习扮演丑角，我的致命的伤
是明晃晃的——一如你
是漫长的，我说服不了自己
你们是座上客
都是强盗，我是头领
我是我的战利品
你们不停地祝福我生日快乐
目光里，却藏着饥肠辘辘的野兽
我把泪水回收
像把一群思想赶回到羊圈
蜡烛吹灭，黑暗在笑
我动动食指，碰落
习俗身上突然渗出的铁锈

5.请呼唤我的乳名

山路是我的脐带
大山是我的母亲

我的乳名
是山腰的一颗果实
是山顶的一湾泉水

请用爱的掠夺
大声呼唤我的乳名

岁月是无能为力的风雨
大山是乳名的家
我的乳名，该回家了

6.木头人

打磨是必修课
精心，或无意，如风似雨
经历着残酷

早晚都是迟钝的
再锋利，也要学会忍耐，服帖
表情行至中途
偶尔光滑，像一面镜子

慢慢，是挽留，也是前进
谁也不能保证
不会腐朽。如果天高云淡的话
空白里并非没有念想

如果连阴雨
泪水也难免郁闷着
像生了锈的心

草山

打捞提读、欣赏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