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之流
纸张在水里漂洗，浸泡
词语纷纷失重 彼此磕碰
打捞，就拎出了杨柳 长亭短亭浮上岸
就拎出了家国 生锈的铁甲 刀光剑影
拎出了爱和恨 鸿雁一展翅飞上天
两岸芦花是虞姬褪色的泪痣
由孟姜女哭倾的长城 轻微砌成
从朝堂到江边的五里路
三闾大夫的脚步一浅一深，跌入湍流
大江东去，一个浪花足够拍打一个时代
行舟平缓 两岸逼仄
火光落在水里，惊醒无数面孔
他们抬起头颅，神情与牲畜别无二致 茹毛饮血
只是那个夜晚，他蹲在舟前
仰望一弦月；只是一个声音
在他空荡的胸腔诉说，或虚无
只是一种尚未懂得的悲恸
从这一边到另一边，涌起洪波。
这水淹死过许多人
从古至今的，呐喊与沉默
2018.1.8
哑
我的言语
游荡在部分紧闭的词汇中。
在每一次发音时，
被每一个声母韵母碾平，
铺好，对折，放进上衣口袋。
在打开的时候，总会挑出一些正确的
对朋友、师长、恋人、父母，
对过去和将来，行色匆匆或者驻留的人们，
按照某种特定顺序，一一排列。
我的信仰，存在于我从不开口的河流中
它们被堤坝阻拦。
我为取悦而生的丛林，
在日益干涸的河流两岸，日益葳蕤。
替一些鸟儿筑巢，
来换取，它们偶尔的歌声。
为两足动物，举斧朝向
自己仅有的树干和枝叶。
留下的疤痕成为永恒的年轮，
成为他们茂盛着的我的苍老。
那些竖立在山顶上的洁白坟墓，
是我的言语流过的盐碱，
是我紧闭的嘴唇中，无数无声的呐喊。
2018.1.6
纸
树，是它的前世
枝头的歌声，变成
跳跃的音符
鸟儿穿梭
月光时常停留
它问，“今生，在哪儿？”
他提笔，准备回答
这一页
四月风吹开了蔷薇
远方在云朵里流淌
这一页
游荡的记忆
踏遍千山万水
抵达归途
许多匹马在他胸膛中奔跑
他深刻明白历史，和意义
这一页
人们将热血洒向江河
头颅回归大地
这一页
文明相遇
他拉了拉缰绳
沉默，把这一页空白
献给麦子色的阳光
2017.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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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2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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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3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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