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起来的事物
作者；吴晓彬
比如那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时
悬浮在了我的眼里，分解成无数片
努力抓住其中一片另一片
又重叠上来。比如一颗青草
也试图脱离土地寻找它的远方
关于远方候鸟最有发言权
越过无数高山平原森林
躲避无数死亡到达终点
它起飞的姿势又一次成为我的
注焦点，最后停顿在
某朵云上。近来每况如此
连文字也从眼中离开书本
各自分散。这些飘起来的事物
组成我的样子，在空中落不了地
日记
我深陷在梦境里四周都是墙壁
光明但看不清手指。从出生到现在
所有哭声都没有回声，就像
孩子们在熔炉里沉默的恐惧
我开始坐在角落里写日记
童年的伤疤就裂了，就像今天
孩子们重新回到那间办公室
面对被掩埋的记忆
在日记里我写到：曾经我也
像一颗种子度过冬天在春天发芽
像写下的日记，但被重新修改
是谁领我到这里光明中又充满黑暗
父亲
他成熟时我正在生长
我成熟了他却已垂老
一条船总归要靠岸
所有波澜被总结成
一组词，隐藏在他身体里
作为一生概括始终不被人理解
在异地，他只是一组号码
穿着隐身衣躺在通讯录第一排
不被打扰。在家乡
他熟成一粒稻子
躺在谷仓。我知道
稻子所蕴含的生命秘密
却无法窥探，他眼里的孤独
火车
最先消失的是站台
站台上，不断走动的人
接着是“株洲站”几个大字
最后消失的
是高楼和村庄。
山坡，田野，河流
以时速250公里向我告别
这些美好的事物
从记忆中闪过
我触摸到的
永远是前一秒的阳光
和那些背着厚重行李
上车的人一样
我抓紧扶手
但在这列时光快车上
抓住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再登岳麓山
下山的人如同历史被一股
力往前推，每走一步都由不得自己
和上山不同，上山的汗是热的
呼吸里颤抖着每块肌肉
从实体到虚空的感受
山林越来越模糊，路灯亮了
照着黑暗中的人们
但他们，并没有看清楚
一块碑文和一棵树
我由此感受到作为“词”
岳麓山变得真实起来。
像一股流水进入我的身体
流过的地方呵，都会留下痕迹
仰望星空
——记冬夜在顾言家与友畅谈
星空之外一定还有什么
一定有双眼睛在上面看着你
每一颗尘埃都大于你
但我并不关心这些
窗外刮风下雨
羊肉在汤里与一堆蔬菜互相吸收
热气升起来就模糊了
当我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就像在吃自己
但有种冷从体内漫延，像
顽疾长在时代的阴道上
当我拿起语言试图插进去
黑暗的星空下如何寻找一盏灯 |
发表于 2018-2-22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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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2 22:02
发表于 2018-2-23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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