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
落日中一群鸟起飞，向黑夜里虚无的光
扇动激情的翅膀。但它们并未抵达
猎人的枪始终瞄向着一段路程
只需等待猎物路过，击发，捡拾。
辗转于坊间描绘一次冒险
哄抬价格。逃过的鸟以为幸运
终于能够抵达那追寻的光
但黎明已经在远处升起……
2018.5.4
垂柳
落日在远处，系马垂柳边的几波人
折枝相送，竞相走向漩涡中心
河岸上，人们喝茶冲壳子
打碎的瓷杯顺着水壁植入柳树的根部
割断了系马的缰绳
历史的戏剧中他们的角色远不如柳树
那微微风儿即可吹动的枝条
无力的抽打季节中的恶鬼
据说比桃木剑更有威力。
更远处的先行者一定知道它拥有这种能力
才会把马儿系于垂柳边
才会在众鬼离去后将他们漩涡外的尸身
驼向来处安葬，才会引来可能的盗墓。
上次落日在垂柳边依依
少年对着树梢骚包的说约不约？
2018.5.6
景观树
在炎热的下午我从图书馆走出
路经途中的树荫被它们的形状惊讶
——多么有序的生命，没有一截枝蔓
是多余的生长。没有多余
存在本身就是一次计划
它们要长出好看而精致身体
可供世人模范和称赞
可供艺术向深处发展
这些种植在重要地方的景观树
是另一些事物隐秘的标志
除了根部可以自己生长
它们任何一处都要按照计划执行。
在炎热的下午我从图书馆走出
路经途中的树荫我被它们的形状惊讶
在土壤中一定有它们自己瑰丽的根部
2018.5.10
悼亡诗
假牙浸泡在装满水的杯中
杯子在一个时代的巨变中破裂
裂痕深处，祖父早已故去
我们的故园将在另一个居住地修建后倒塌
我们将忘掉祖父迁移进去
登记新的信息，挂上新的日历
置办新的家居……
我们将和我们的旧日子告别
没有眼泪为我们哭泣，没有鲜花为之盛开
我们一往无前的生活只允许我们幸福
其它与旧日子有关，与悲伤有关的存在
都要在新的居住地修建后拆除
会留下一个标本在数码相机的眼里
祖父的时代只剩下父亲、二伯和姑。
2018.5.18
初夏
总是在夏天一开始长成女人
拐过街头进入一条较长的街道
咖啡馆不再是少女的向往之处
白裙子在热烈的正午变得泛黄
她在长街行走，脚步声里的心事
依旧如同昨日，母亲在清晨送她出门
告诉她如何做一个妻子
如何遗忘少女的习气
她没有听清，便匆匆出门
赶往婚礼的现场接受朋友们的祝福
2018.5.20
夏天
湿热的风从海边吹来，去年……
那女护士的微笑终究只是履行职业道德
转过身就被浪花带走
我躺在病床上望向远处的海面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逼人心
——一个人怎么可能常常感到头痛？
面对的新时代广场上人们幸福呢！
面对的士兵营有如何美丽的荣誉呢
在大海面前一切化虚
只有一年未见的女孩样貌动人
夏天，她会穿着怎样的制服路过海边
看，护士楼中她又开始笑了
2018.5.29
海边
我去过海边还是不知道海鸥的样子
只剩下涛声在心里击打礁石，逃生？
在海边没有谁能逃过大海的袭击
放鸽人唤回鸽群赶在浪潮前落幕
停，还有一只鸽子在大海上盘旋
向卷起的浪花拍打翅膀
最后在大海里拉下一堆鸽屎慰藉
2018.5.29
布谷鸟在夜晚的鸣叫……
布谷鸟在夜晚的鸣叫
清脆于白天。寂静的夜晚
星星在闪烁着光——童年
哦，四月好天气适合捡风筝
哦，五月好季节适合偷果子
哦，六月……捉黄鳝去卖钱
……
祖父还在阁楼上
退休教师在家做孙儿的家教
看他们写字作文算数
看他们偷偷从阁楼溜出
看炎炎夏日蝉鸣不断
看，竹编扇从他熟睡的手中掉落
无人再帮他从地上捡拾起来
2018.5.30
记事
正午，燕子从何处飞来？
飞翔的技艺是不是有一双翅膀即可练习？
二楼那人张开双臂从窗户飞出
展开的身体是不是模仿燕子
啪！飞翔不可模仿，燕子不可模仿
万物不可模仿。他惨叫，在正午
歇斯底里，叫骂。燕子张翅飞往别处
看，我们的臂膀和它们的翅膀……
2018.5.30 |
发表于 2018-6-2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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