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

暮秋血

◎日子

越王高举的蛇胆，韩信胯下
的马匹，八国联军的枪与炮

露水，从黑夜的伤口中打开
而我能做的，把烧红的铁丟进

阳光下暴晒，直到流出一滴
纯蓝的血

让千帆过境，草木不伏
任它风雨雷动，立如木鸡

      2008.7.28


◎说话

张口，必先结巴。字字之间
石头滚落山崖，碎无身骨。修口的年份

太过久远。碳化的树木，唯独将主干
留给自己。是没有余地的

罪过。闭口
坐成一尊佛像，悄然忏悔

               2018.7.27




◎大风

大风，刮来黑夜。河水
再次涨高。穿墙的术士，第一千
零一次失败

咒语修葺未成，道行轻
浅。往来的算死薄，此刻削如蝉翼
诡辯术，自降临人间，学习
噤囗。修炼禁足。

我，自有我的断代密史
大风裂出，小截阵风

            2008.7.27
◎七个我

无耳我。只说不听，字字落草
当山大王

无目我。草齐身高，木齐身高
石亦齐身高

无囗我。与貔貅叫阵。我不食，你
腹空

无鼻我。灯不红，酒不绿。江湖
的血，仅限涩囗

无手我。不用假装握手

无足我。丈量一滴水中，有几个太阳淹死
几头猛兽活了过来

无心我。在空空的天下，反复
书写，无妄无念经

                    2008.7.27

◎远方

七个我，割据一方
我的天下，分崩。朝拜无所向

大暑。百草枯
疆土上，绿盔甲向自己俯首
阳光灼烧，血无痛

纵横术后，渔网无从缝补
我的江山，缺水缺土，由它五行流失

七个我，各自为王
委身远方，摆老死不相往来阵

              2018.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