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悲伤效应
黑暗像那个拄杖的老人,
从石库门洞里走出来;
也像南方甜点里的馅料,粘稠地,
从破碎中找到缺口。
扎加耶夫斯基坐在摇椅上,
没有在读那则不幸的消息,
大提琴的独奏没有响起,
灾难也已经过去,苔藓
重又覆盖了屋后院子里的石阶。
门外的河滩上,可是,
尖棱赤角的碎石终于
曝露在暮色中,
当河水流过秋天,渐而退去。
2018年9月9日
02 入秋
一支口风琴在树林里提示
冷静的时刻正在到来:
坚果滚动。许多碌碌无为者
排着队,离开夏季的产房
蓝色一点点浸润水,和肺部
所有辽阔的画面中
风的手越来越清晰
搓揉天空的脸,直到
迷茫的事物一一醒来
我的嘴里咕哝着别人的诗句
"凡是完美的作品
其中时间是不存在的"*
这接近的一切不属于我
我是事物接近中的部分
充满时间,也像时间一样易朽
在这初秋的夜晚,万物皆已沉睡
两颗星星高过树梢,唯独醒着
那是你在追问,我在回答:
拥有美的方式——
是成为她的器官之一,并和她
一起衰老
2018年9月2日
*摘自梭罗《瓦尔登湖》
03 黄昏漫步
昨日散步在乡野间
到来的秋天
怀着一枚落日的心
风从右前方吹来
我沿着河流的反方向行去
想起少年时的诗句——
"挥手向西,把影子
叠成黄昏的肉体"
而今正是一路西去
把体肤一层层脱下
河水经过时,变得细瘦又柔软。
"只有影子跟随你的一生。"
那薄如纸张的一片,
暮光穿透时,听得见
脆弱的,折裂的声音,
像灰褐色的枯叶,在脚印里叹息。
2018年9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