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城岭走来

邓文星

　　一位山民，从越城岭走来，借助网络，与你相遇。是南国的青山绿水养育了我，同时，也给了我不断思考的源泉。与你一样，我也喜欢诗，喜欢歌，喜欢小说。可如今，太多的诗刊没有多少人订阅，太多的诗集没有什么人购买，太多的诗作也没有什么人欣赏。面对当前诗歌的困境，我在探索一条新的路。那就是把诗歌与小说结合，融入小说之中，同时，也尝试着在撰写小说之时，进行情境配诗配歌。这既可以提升小说的语言特色，增加小说的韵味，提高小说的质量，同时，让读者在仔细品味小说情节的感染之时，欣赏到诗歌的美，另一方面，也为新诗的传播插上了小说的翅膀。二者相得益彰。基于这一思维，本人花费了不少的业余时间，尝试着将本人众多的诗歌串在故事中，创作了一部22万余字的长篇小说《越城岭》。当然，其中不少诗歌是根据小说的情境临时撰写的。这部小说业已完稿，并在百度阅读、当当云阅读、网易云阅读等大型网络平台正式签约和推出，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这是一种新的尝试，也是一条新的路，也许可以为走投无路的新诗指引方向，甚至可以为走投无路的诗人指点迷津，同时，还可以避免自己创作晦涩诗或口语分行诗。试想，把晦涩诗放在小说里，作者自己也会读不下去。这样撰写的小说，其前后就不会连贯。这就逼着作者要写明诗的主题，要让读者看得懂，还得与小说的创作思路相切合。否则，就不成为小说了。另一方面，也可避免把直白的口语分行成诗。如果这么干，那整部小说不就成了一首长长的大诗，那还叫作小说吗？还会有公司找你签约吗？
　　这是一种诗歌的运用，也是一种诗歌创作方向的反思。只要从诗歌的实际运用价值的角度来考量诗歌的创作方向，自然而然就可以避免前述之晦涩或直白的误区。
　　在这次尝试性的创作中，我还还有一点体会，既单独一种文学表现手法、文学体裁会让人感觉到单调，有时，也会感觉到不好表达或者说达不到自己满意的表达效果。所以，本人在创作中除了把大量新诗融入小说之外，还融入了歌曲、山歌和旧体诗。
当然，这种创作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情境配诗很难写出自己最佳的状态、最佳的感觉，特别是还要考虑小说情境的影响，诗歌与小说情境的紧密切合是有相当难度的，要在其中提高诗歌的质量，则更是难上加难。
　　本人自认为自己较好的诗作是以下几首，但无法融入小说，也不是根据小说的情境而创作的，只是偶然得之。这也许与本人的创作水平、创作能力有关。本人专写这贴子，有抛砖引玉之意。希望有更多的有缘的诗友来尝试诗与小说相结合的创作模式。

附一：自选较好诗作
1、橘的心事

那天  你从橘下经过
回眸深处
种下一份心事
让我为你花开一季

从青涩到金黄
只因   为你静候
把心碎成几瓣
只因太久  太久的等待

金秋相逢  请你轻轻抚摸
在滚圆滚圆的地方
有我年轻的秘密

月上西窗  请你细细品味
多少的心酸
早已为你化为甘甜

2、三月的心思

我是你河边的一枝苇笛
相遇在三月的日子里
不知是怎样的一场细雨
滋润了年轻的心

你轻轻地招了招手
我所有的浪漫
都随着叶芽儿呼之欲出
不留下一点遗憾

你悄悄地弯了弯腰
我全部的绿色都给你
三月的心思
就在你的手中弥漫

今夜的河边如画
我在画中等你
等你剥开我的青涩
拥我入怀

3、梅

昨夜的梅为谁而开
在小楼的一角
慢慢打开一个郁香的等待

我曾踏雪而至
多少次回眸
只为能在你身边徘徊

前世，我们曾经相遇
你是那一朵雪花
悄悄飘落我的指尖

今生，我们再次相逢
你是那一枝梅朵
在凌寒的痛苦和寂寞中
为我静候
又慢慢地为我盛开

苦心的你啊
如何让我变成一只小蜜蜂
不顾一切地
赴向你芬芳的怀

4、一根白发

夕阳西下
母亲坐在老屋的墙角
一根白发从断齿的木梳上
飘落到我的脚背
悄悄扎痛了我的心

那是我儿时的摸爬滚打
爬上了母亲的两鬓
还是屋檐下多年的守望
凝结成霜

多少年了  母亲
如何还您满头青丝
透过眼前的两颗泪珠
您是否看到
我心中的一片汪洋

母亲  是您为我操碎了心
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
它们都爬到了您的头上
结成了白色的回忆

邓文星

   附二：长篇小说《越城岭》部分原稿（含大量配诗）
一段民间传说，揭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一曲山民绝恋，引发了一场人鬼纠缠的恩怨；一路亡命打拼，解读了一种催人泪下的人生。情义恩仇、前缘今命，交织成一部山民社会的演义史。当年，在桂北的越城岭上，一名迷路的蓝眼睛鬼子及其后人的故事由此展开……

小说主题歌

天地苍苍　江海茫茫
有伊人　在水一方
多少离恨　多少悲伤
看春花秋月　费思量

千里相思　挂肚牵肠
到头来　爱恨无常
多少执著　多少彷徨
情也迷茫　爱也迷茫

（已配曲并演唱，贴吧不给发链接，此略去）


第一章　遇蓝鬼龙秀姑惊魂未定
        救路人婆媳俩美名不扬

简介：20世纪40年代，在广西与湖南交界的越城岭上，因为战争，曾经发生过一个鲜为人知的催人泪下的故事。一名蓝眼睛鬼子，从此出现......
01　路遇蓝鬼
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美国人民曾给予过我们无私的巨大的支持。1944年8月31日下午，美国援华抗日“飞虎队”B—24重型轰炸机在执行完任务后返回桂林秧塘机场的途中出现机械故障，机载10人，在越城岭上的猫儿山撞毁之前，有一名飞行员成功跳伞。这名跳伞成功的飞行员降落在荒无人烟的越城岭中，并且脚部受伤。他历尽艰辛，连夜爬到了山中一户人家的附近，终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第二天清晨，家住越城岭上一位山民龙秀姑，一大早就拧着竹篮，上后山自家地里摘红薯叶，准备给家婆文素银煮点吃的。没走多远，一拐弯就发现路旁斜躺着一名“鬼子”。她一声尖叫，扔下篮子，一溜烟地跑进了旁边树丛里，躲了起来。

前些日子，山下西江村，鬼子一进来就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强奸妇女。自家住在山上，一听到动静就跑进了深山里，才逃过了那一劫。没想到，如今鬼子已近在眼前。怎么办呢？
婆婆一个人还在家呢，龙秀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但又不敢从树丛里钻出来。她想起了自己男人邓大根，前几年，他被政府强征入伍后，就一直杳无音信。大根才新婚不久，本来不想去参军的，但政府要求“二征一，五征二”。家有两个成年兄弟的，必须得去一人。为了能让弟弟二根留在母亲身边，做大哥的他别无选择。二根之前又刚被鬼子抓去修工事，因为逃跑被日本鬼子当场一枪打死。婆婆从此一蹶不振。

龙秀姑在树丛里躲了好一会，见外面毫无动静，她也没有什么退路，只有壮起胆子悄悄出来看个究竟。经过仔细观察，外面没有其他鬼子，只有这一个倒在路旁，一动不动的。

秀姑悄悄走近一看，这鬼子右小腿血淋淋的，应该伤得不轻，手上和身旁都没有武器，头上也没带钢帽。她定了定心，继续靠近了一点。这鬼子个子将近一米八，不胖不瘦，长得还挺英俊的。白净的脸庞，高高的鼻梁，头发黑中带黄但很零乱。眼睛微闭着，眼捷毛很长很密。秀姑上前轻轻地踢了鬼子一脚，这鬼子微微挣开了眼睛，是蓝色的，并努力向秀姑招手，嘴里嘟嚷一串，不懂他在说什么。

龙秀姑转身跑回了家。这家只是一座低矮的茅草房。

“妈妈！外面有一个日本鬼子！”
“啊！日本鬼子！”婆婆文氏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忙下床，准备逃命。

此前，因小儿子邓二根刚被鬼子枪杀，文氏伤心之极，多日茶饭不思，眼泪都哭干了。情绪非常低落，再加上一点感冒，一连三日卧床不起。这回秀姑的一句话，胜过良药千剂，文氏的病居然不治而好。其起床的动作如此地神速而麻利，远远出乎秀姑的意料之外，真没想到婆婆还这么精神。

“不急！妈妈！这鬼子伤得很重，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我们下山找人来把他打死或者活埋了吧！”
家婆文氏沉思片刻后说：“秀姑啊，我们还是救人一命吧！”

“啊！还救他！日本鬼子可坏透了，无恶不作，他们杀死的中国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清啊！”
“谁想当兵打仗啊！村里去当兵的，哪个不是被逼的，我们家大根不也一样。”

“如果他们不来打我们中国人，我们大根也不用去当兵啊！”
“也许他也是被逼迫来中国的。这世道从不太平，从前没听说过有日本鬼子，但也有战争，也要当兵，而当兵的人都是咱们老百姓。做大官的人，有钱有势的人，谁去当兵？”

“说的也是哦！”
“咱们多积点阴德。你大根也在外面打仗，万一像他一样落难了，也盼着有人相救！善有善报啊！”

“嗯！”秀姑点点头。


02　抬回蓝鬼
文氏穿好布鞋，咳了两声。秀姑上前相抚，两人一起走到鬼子身旁。

“快！快帮他包扎伤口，不要让血出来了！”婆婆说。秀姑正想寻找包扎物品，这时，鬼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白色布片，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无法听懂的话，就晕过去了。

秀姑接过布片，轻轻卷起鬼子受伤的右小腿裤脚，用此布片裹紧伤口。这布片上居然还写有几行字，估计是“消毒布片，外伤专用”一类，但婆媳俩都不认字，也就不管它了。文氏解下头巾，帮忙扎在伤口的外面。

“是一个蓝眼睛的日本鬼子。”婆婆说。
“我也看到了，眼睛确实是蓝的，是个蓝鬼。”秀姑答道。婆婆媳俩都不懂这个鬼子所说的话，这个鬼子也听不懂她们的话。为了叫起来方便，婆媳俩从此都管他蓝鬼。

伤口包扎好后，秀姑从两肋抱住蓝鬼腰背部，婆婆抱住蓝鬼双腿，两人抬起蓝鬼一摇一晃地靠近自家茅屋。中途休息了两次，总算把他抬到了屋内二根的空床上。

“唉！累死了！”秀姑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谁不累啊！你赶快去采一些打血药回来。土三七、七叶一枝花、雪上一枝篙、倒水莲、铺地莲、过山龙、过山风等，你看到有哪些，就先采哪些回来。我去煮点吃的。”

文氏说着，回到自己床头处摸出一盒洋火，转身去火堂慢慢架起鼎锅，下好粟米，用干柴生火煮粥。

秀姑应声，背起背篓，扛起锄头，上山采药去了。这些草药，山里人都是代代相传，秀姑虽然一一认得，但一下子采集回来也有难度。特别是野生的七叶一枝花，在越城岭上数量很少，要多采几株实为不易。

粥煮好后，文氏从火堂墙壁上取下两根足有一尺五长并且一头用细绳扎在一起的小竹棍。打开鼎锅盖子，把它插入粥中，顺时针搅了十几圈。好让粥变得更烂更粘稠一些，然后盛出一瓷碗并用瓷条羹慢慢搅动，好让粥冷得更快一些。

过了一会，在粥温合适后，文氏端起粥来到蓝鬼的床头，一条羹一条羹地喂给他吃，全把他当成了自己已参军的儿子大根。这鬼子实在也太饿了，估计在山里迷路后已几天没有进食了。他在吃完一碗以后，做了个手势，表示还要。文氏又盛来一碗，慢慢地吹凉后喂给了他。蓝鬼满怀感激，伸出右手大拇指，说了几句“顶好！顶好！”和叽里呱啦的话。

转眼将近中午时分，秀姑采药回来了并摘回一大把红薯叶子，她已累得满头大汗。婆婆文氏又把前面煮粥的鼎锅架在火堂的三脚架上，用竹水筒加了大半筒水，并继续加柴生火。秀姑用木盆装来了大半盆水，两人熟练地摘下一片片红薯叶子并放入木盆中洗净后，倒掉了污水。

鼎锅里的粟米粥已经开了，但稀得不成样子。婆媳俩将红薯叶子加了进去，煮熟后各自盛了一碗，凉在一旁。文氏选了几样草药，每样只拿了一点点，叫秀姑一起拿去洗净煮水。另外，又选出土三七、铺地莲、骨碎补，叫秀姑从中各取一点点洗净后捶烂，用来外敷。

“你爸在时，常跟我说过几句用药的话，今天我也告诉你。”文氏说，“打得软如绵要用铺地莲，打伤骨，骨碎补……”

“什么叫骨碎补？”
“骨碎补就是我们这里说的‘过山龙’。”

正说着，粥也凉了下来。都快中午了才吃早餐，两人都饿得慌，一连几大口就把薯叶粥吃光了。


03　疗伤⑴
秀姑起身在屋檐下找来一个弯提柄的小木盆，又从家里盛水的大木桶里舀出一大竹筒水，把这个小木盆洗干净了。她从家里找出一块约一尺宽两尺长的干净家织布当作手巾，再用盆装上水后，提到了蓝鬼的床前，为他擦洗了一下脸和手脚。

这蓝鬼长得手大脚大，毫毛细密黑长，毛茸茸的。文氏早准备了一个小瓷碗并装了一点点自家煮的红茶，在里面放了一大条羹盐，端了过来，放在一旁。老人又转身回卧室找来了一块柔软的旧蚊帐布，放在碗内。秀姑对鬼子的全身仔细查看了一遍，主要受伤的部位就是右小腿和两膝盖并且都是摔伤的。两膝盖只是表皮伤，伤得最重的是右小腿，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流血很多。前面包扎的那块小布片，已经占满血污，她小心取下后扔进火里烧了。

文氏端来盐茶水，帮鬼子小心翼翼地擦净了伤口。秀姑取来刚捶细的草药帮鬼子敷在伤口上，没有包扎。这药在捶细后，本身就有粘液，敷在伤口上过上几个小时就变干不掉。

往后的几天里，蓝鬼一直躺在床上静养。9月的越城岭，在白天的气温依然很高，呆在家里也会出汗。见他没法洗操，秀姑过意不去，也就装点温水过去给他擦擦身子，反正仅此一家住在山里面，除了自家人，外面没有人懂。

这蓝鬼，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非常年轻，长得也很结实。他只是双腿有伤，双手可以自己解开衣裤，自己擦洗，只是不方便弯腰和提水。在他解开上衣之时，秀姑见他胸肌非常发达，胸毛很多很长，肚子不大，体形非常性感。看得秀姑都面红耳赤，心儿咚咚地跳。

蓝鬼用秀姑递来的湿手巾，从上往下擦洗身体，并不断让秀姑用水搓洗干净。秀姑站在一旁也只是帮助蓝鬼洗一下手巾，因为他不便弯腰。蓝鬼用手巾伸进内裤擦洗下身时，秀姑每次都有意扭头回避，无伤大雅。

处理好蓝鬼的事以后，秀姑又担起忧来，她找到婆婆聊起这事。

“这日本鬼子养好伤以后，会不会对我们不太安全？”秀姑问。
“很难保证，但咱们对他有救命之恩，估计他不会乱来。”

“万一他不讲良心呢？”
“那也没有办法，咱们就听命吧！见死不救，十恶大罪啊！咱们救人一命，会积下阴德，相信好人好报！”

“我还是不太放心！”
“现在是乱民世界，危险是随时都有啊！救他一命，我什么都不图，就相信好人好报。万一咱们家大根在外面受伤落难，也盼着有人行好啊！”


04 疗伤⑵
秀姑点了点头，婆婆接着又压低嗓音说：“这事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日本鬼子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救他是算通敌行为啊！万一被政府的人知道了，我们是要被杀头的。”

“这个我懂，妈妈！附近就咱们一家住在山里，只要我们不对外讲，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只要他的伤好了，就马上让他走，免得我们也担惊受怕！”
“那是！那是！”

“哎！妈妈！我们救了他的命，他走之前，会不会感谢我们，给我们点钱呢？”秀姑笑着问。
“给点钱也应该，但当兵的能有什么钱啊？再说，我也没想过图他什么钱。”文氏满脸严肃。

“随便说说嘛！您就那么当真，你以为我是财迷啊！他连个包包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钱。”
婆媳俩交换了意见，秀姑的心相对踏实了一点。

往后的几天，蓝鬼每天只喝点治伤的草药，腿上外敷的草药，只要不感染化脓，并不需要更换。时间一久，伤口就会结疤并逐步变小。判断是否感染，也不需要打开外敷药物来看，只要伤口周围不发红肿痛就没有事。不感染的伤口，过几天就会发痒，长出新肉。

秀姑白天要去外面地里劳动，为庄稼锄草施肥，晚上回来帮助蓝鬼擦洗一次澡。几次擦澡以后，秀姑也就习惯了，变得也更为大方。

婆婆文氏也打起精神，每天负责煮点吃的。老人虽与蓝鬼语言不通，但她想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来感动蓝鬼。让他知道自己与秀姑都是好人，是真心帮助他的人，希望他良心发现，不乱杀无辜。

至于鬼子见不得女人之事，她与秀姑也早有心理准备，如果真要发生这事，自己虽不情愿，但也不至于实在无法容忍，再说这蓝鬼既年轻也长得如此之帅，真要发生点什么，也就算了吧。反正在这山里唯此一家，别无旁人，真有这事，也不至于让其他人耻笑了去。

这次救人，婆媳俩没有想得太多，也没有区分敌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其功德无量。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也许这蓝鬼侵华也情非得已，正如大根被强征入伍一样。要是蓝鬼的父母能有一双千里眼，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孩子负伤倒地，正在慢慢地流血死去，而路过的人又视如草介，无人相救，岂非如同万箭穿心！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自己面临死神，而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本可不死的情况下而慢慢死去。

这次救人，婆媳俩既不为名，也不为利，只是良心使然。秀姑虽然提了下钱的事，但也只是与母亲开开玩笑。一段真情，一次生命，又怎么可以用钱来衡量。一提起钱，那是对一种美好心灵的玷污，是对一种崇高情操的亵渎，当然，也是对一种民间友情的否定。

往后的几天，蓝鬼的伤越来越好。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蓝鬼经常以满意的微笑和感恩的眼神，来表达对主人一家的深深谢意！并不是每一种感谢都可以用语言来表达，而能用语言就能表达的感谢，往往都是非常肤浅和表面的。

邓文星

第二章　强征兵龙秀姑鸳鸯离散
　　　　遇蓝鬼有缘人日久生情

简介：本卷介绍了龙秀姑与蓝眼睛鬼子，路遇爱情的点点滴滴，凝固其爱情的精彩瞬间。
01　鸳鸯离散
话说这名鬼子的确是一个美男子，除了脸庞俊俏，身材还超级棒。胸肌发达，只是体毛较多。其实，秀姑也是一个清丽隽永的姑娘，只可惜新婚不久，丈夫邓大根就被国民政府强征入伍了。尽管语言不通，但经常眉来眼去，两个年轻人在想什么，各人自己心里总是最清楚的。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十多年来，山下西江村被强征入伍的八、九个小伙无一人生还。之前有同去参军的人曾传信回来，说村里参军的小伙有战死在外地的，也有脱逃后在外地倒插门求活的，等等。大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一个懂事的孩子。好几年前，父亲因积劳成疾、医治无效而撒手人寰后，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弟弟二根是他和母亲一手带大的，对弟弟的爱，他无以言表。

对参军的危险性，邓大根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让弟弟去冒险。自己去参军，应该比弟弟更有能力实现安全脱逃。文氏对大根参军的危险性早有预感，但也没有办法与政府抗衡。在大根离家之前，她特别叮嘱他：“一定要尽早找机会脱逃，千万不要上战场，子弹、炸弹可都是不长眼睛的。只要能逃生，一辈子回不到家里都没有关系。”

秀姑知道大根必然要去参军的消息后，曾哭得死去活来，她痛定思痛，决心一定要帮大根怀上一个孩子，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养下来。只可惜事与愿违，尽管每次房事，她都尽力配合大根，但大根走后一个月，她还是照常来例假了。文氏则有另一个算盘，如果大根三五年后还没有逃回来，就留住秀姑配给二根。因为家境贫寒，二根娶亲会非常困难，再说，山下西江村人也有类似的做法。

如今，大根走后多年杳无音信，二根也去世了，家里已经没有男丁，这成了文氏的一块心病。秀姑这么年轻理应改嫁，就算不改嫁，等自己与秀姑百年过后，哪有后人给自己及先祖们烧香烧纸！自己一辈子活着只能做穷人，死了还只能做穷鬼！这是什么命！自己与丈夫生有两个儿子，好不容易都养大成人，最后都没办法添子添孙，帮老邓家续延香火。

02　蓝鬼伤愈
不知是老邓家这祖传秘方的功效神奇，还是这蓝鬼的体质本来就好，才十来天时间，鬼子两膝盖的伤已经好完了，右小腿的伤口也好了很多，他已经可以下地活动，并常到茅屋旁边的梧桐树下转悠。秀姑也礼节性地陪他在屋前屋后的草地及小河边走走。走累了，就在一旁草地上坐下休息。

由于语言不通，两人只能不时地眉来眼去地相互对眼望望、笑笑、做做手势之类。蓝鬼几次想拉拉秀姑的手，秀姑以东方女性固有的矜持而巧妙地避开了。但是，有一天晚上，两人坐在草地上赏月之时，蓝鬼趁秀姑不备，还是强行吻了她额头一下。秀姑全身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脸上一阵发热，心里却暗暗自喜，不过也有几丝的无可奈何。

秀姑觉得蓝鬼自己已经可以去江边水埠头洗澡了。当天傍晚，秀姑拿出大根、二根的旧衣服给蓝鬼换洗，并建议他去水埠头自己洗澡，这样方便很多，也可以洗得更干净些。

这水埠头原是一条小河源头的山泉水冲下后形成的，大根他爸对此稍微修砌了一下：用江上的大石头砌在外面，并把里面各色的鹅卵石、碎小石头和沙子掏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可以用木桶挑水，也可以在此用洗衣棒捣洗衣服的地方。

夏秋时节，男人在此泡澡，也是一个绝佳之处。水埠头的面积不大，大人在里面不能游泳，但里面的水流动性很大，几分钟就全部更新了，其水质非常好。清澈见底，水温较低，在夏天都是冰凉冰凉的。在夏秋炎热季节，有幸在此裸泡一回，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的恩泽，不用担心有外人惊扰，因为这是在人迹罕至的越城岭上，是在深山老林的狭谷之中。

在大自然的清泉之中裸泡的感觉会特别地清爽凉快，你可以毫无顾虑地脱光衣服，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慢慢泡洗，好像活神仙似的。河边种了几株垂柳和一棵桃树，两边是郁郁葱葱、连绵不断的大山，非常美丽，空气也非常清新。

秀姑第一次带一个陌生的大男人来此洗澡时还有些羞涩，她把蓝鬼带来后，由于语言不通，做了个洗澡的动作便匆匆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03　偷眼写真
这蓝鬼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洗个澡，身上都有一股明显的酸臭味儿。他脱光衣服后，选了一个浅水区域，把屁股坐在水中的一块较大的石头之上，左手撑在水中的鹅卵石上，倾斜着身子泡在水中享受，并不时地用右手手掌在身上各个部位来回地搓洗。

有伤的小腿不敢放入水中。由于右小腿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完，上面还贴着已变黑变干的草药，所以，在洗澡时也是格外小心。左手撑累了以后，他又换成了右手支撑，左手搓洗。

十来分钟后，他就洗好出来并用一块家织布擦干身上的水，然后，又坐到旁边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小心地抬起右脚把脚掌部分放在水中用手搓洗。洗完之后，他回到放衣服的地方。下蹲身子，用双手做了几个显摆肌肉的姿势，喊叫了几声，又一边哼唱，一边穿好衣服，并把换下的脏衣服用清水搓洗干净。

话说秀姑匆匆回到家后，立马又拧起了一个竹篮，来到了水埠头的对面山上采摘猪菜。由于距离较远并且秀姑一直弯腰在忙，蓝鬼也就没有在意。其实，对面山上的秀姑已经多次偷眼过来，虽然无法看得真真切切，但对蓝鬼的整个身材轮廓和关键部位的大致情况已了然于胸。

这几眼偷看，看得秀姑脸上发烫，心也在嘣嘣直跳。她把蓝鬼与大根的情况作了个简单的比较，感觉蓝鬼个子更高、身材更棒、肤色更白，下面也更有料。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自己邪恶了，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但转念一想，在这乱民世界，能活一天是一天，能快活一次是一次，又何必难为自己呢！自己年纪轻轻，难道要活活守寡一辈子吗？

山下西江村的大多数妇女，都被凶神恶煞的鬼子强暴过，有的还被轮奸过，如今不也一样在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山下老黑的老婆牛月姣，还曾私下跟秀姑提到过这事，说万一遇到这事，如果无力反抗，那还不如闭目享受，硬是不依，那会被鬼子打死的。

其实，秀姑对强暴行为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眼下这名蓝鬼确实长得太帅了，真是帅得没办法，帅得让人心神不定。早在娘家做黄花闺女的时候，秀姑与村里姑娘们一样，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从来不敢有非份之想，但自从与大根有过多次以后，她的这种欲望也越发强烈，只可惜大根新婚不久便被强征入伍了！害得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经常深夜悄悄落泪。命啊！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地苦！这世上，真正的苦不是物质上的溃乏，而是内心无以言表的煎熬。

也许这名不速之客的到来给这个屡经风霜的家庭带来了阳光，文氏这几天的精神状况大有改善。起初，她还忧心忡忡，担心这鬼子会带来危险，往后见这蓝鬼也很面善、活泼，还经常主动帮做点家务，于是，她也就放心了很多。

04　欲火初燃
第二天，正当夕阳西下之际，金黄色的阳光撒满了整个山谷，远处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鸟鸣，美丽极了。蓝鬼主动找来衣裤和当毛巾用的家织布，并提着一个木盆又去洗澡了。他刚走出茅屋，就被早已等候在水埠头旁边玉米地里的秀姑锁定了目标。

秀姑依旧提着一个竹篮在这里摘猪菜，并且已摘満大半竹篮了。见蓝鬼来洗澡时，她立即侧过身去，背对着水埠头，以方便鬼子前来洗澡。蓝鬼起初还没有注意到秀姑，但到水埠头以后，凭着军人的警惕性，他立刻发现了秀姑。由于玉米苗较高，秀姑又是弯着腰的，其位置又有一定的隐蔽性，所以，蓝鬼也假装没有看见秀姑，并稍微侧过身子，不想出现两人正视的尴尬局面。

随后，这鬼子便依次脱掉了上衣和裤子，并立在一旁撒尿。秀姑早已转过身来并假装擦汗，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因为这距离也不过20几米而已。这一回真的开眼界了，蓝鬼的那家伙真是够长够粗啊，比大根那东东将近翻了一倍。秀姑不由得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心几乎都跳出来了。

这一切早被蓝鬼用眼睛的余光察觉出来，但他依旧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随后，蓝鬼像昨天一样开始洗澡，秀姑却不知疲倦地不时在暗中偷窥。这鬼子洗完澡并洗好衣服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把衣服装在木盆里，放在水埠头一侧，只身一人悄悄地往秀姑这边靠过来。秀姑早已侧过身子背对着水埠头继续摘猪菜，虽已察觉有人靠过来，但依旧装作没有发现。

蓝鬼靠到秀姑身后时，他的心也在嘣嘣直跳，但他立在原地，没有动作。这时，秀姑突然直起身子，好像要转身离开。几乎就在同时，一双大手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啊！谁！”秀姑一声尖叫，并用力想挣开逃走，但无济于事。她扭头一看，正看到蓝鬼含情脉脉的微笑，于是，稍微减轻了用力，但还是想掰开对方的双手。蓝鬼不但没有松开双手，反而用力更紧，嘴里嘟嚷了几句，并开始亲吻她。于是，秀姑也就半推半就地配合着。

蓝鬼开始放松了点，他的一只右手慢慢地从秀姑前腹部的衣服下摆处，滑了进去并慢慢地往上滑行。秀姑感觉到自己的两座玉峰之间来了五只羊羔。这五只羊羔开始爬上了一座玉峰，在上面不断地折腾，然后又快速跑了下来，并爬上了另一座玉峰，也在上面不断地折腾。接下来又是几轮重复，然后，五只羊羔又开始围着左边的玉峰转圈，时而又到右边的玉峰上转圈。秀姑扭过头来开始与蓝鬼接吻，五只羊羔又慢慢往下走到了小水沟边的草地上吃草并不断撒野。后人有诗叹曰：

三岔路口一条沟
拨开青草见水流
已有羊儿来吃草
只等和尚来洗头

05　最后的胜利
秀姑的身体还在颤抖着，那里面的肌肉收缩得很厉害，把鬼子那东西包夹得很紧，很紧。搞得蓝鬼也在痛苦地呻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看你们日本鬼子以后还敢不敢来侵略中国，别以为咱们中国人都是好欺负的。

最后，秀姑不负重望，独自一人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顽强地拼搏着，真让鬼子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其实，斗鬼子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你勇敢地去跟他搏命，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秀姑想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男人总是害怕日本鬼子。在淞沪会战、徐州会战、太原会战、武汉会战和长沙会战中，国军以十倍于敌军的兵力都搞不过人家，真是丢脸。这鬼子不过是纸老虎，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没有多少真功夫。

一番苦苦折腾之后，鬼子突然挺直了身子，紧紧地死压在秀姑身上的关键部位，一动不动。秀姑使劲想推他，但无济于事。这次，蓝鬼终于投降了，把东西都射在了秀姑体内并趴在秀姑身上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才起身收兵回宫。后人有诗叹曰：

深山密林一英雄
整天苦练喷水功
斗敌最终使水炮
打完把兵收回宫

话说秀姑斗敌却还在兴头之上，一波过去，一波又至，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在这次抗日的伟大斗争中，虽然革命的道路曲曲折折，但坚强不屈的秀姑经过了顽强的拼搏，最终依然不负众望，勇敢地为革命夺取了最后的胜利。

经过了几分钟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又起身穿好了衣服。蓝鬼竖起右手大拇指，说了几声“顶好！顶好！”。

秀姑向蓝鬼抛了个媚眼，嘴角一歪，做了个微笑的鬼脸，扭头就跑了。她去找回了自己装着猪菜的竹篮并一把拧起，往更远的地方摘猪菜去了。

蓝鬼呆在原地微笑着，傻傻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然后才慢慢地走向水埠头，提起装衣服的小木盆，一个人幸福地微笑了好几回，然后慢慢地走向茅屋。秀姑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拧着猪菜回来。之所以与蓝鬼间隔了一段时间才回来，聪明的秀姑是不想让家婆产生怀疑。

当天晚上，文氏煮了一锅玉米粥，并从坛子里装出了大半碗辣胶酱。这辣胶酱是自己家用红辣胶、嫩姜、豆豉和盐共同淹制的，口味挺好。三个人围着一盏陈旧的洋油灯，像往常一样，没说几句话，只顾着各自吃晚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文氏用蒲扇不时地拍拍脚，又叫秀姑动动脚，时不时也给蓝鬼拍几下，因为晚上的蚊子确实很多。蓝鬼从不挑食，但对今晚的辣胶酱不太吃得下，他被辣得满头大汗，最后，只吃了两碗粥，不敢再吃辣胶酱了。秀姑婆媳两人虽看在眼里，但家境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家里的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在前些天都杀吃了，主要的肉都让给了蓝鬼。留下的两只鸡，一公一母，是不能杀吃的，否则，以后就没法孵出小鸡。另养有一头小猪，瘦瘦的，是准备过年时才请人来杀吃的。

06　花生地里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秀姑要去地里拔花生，蓝鬼也示意想跟去帮忙，但秀姑没有答应。文氏见状就说，“让他去吧，他老在家里也憋得慌，现在他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出去走走也好。”秀姑点点头，拿起一把锄头，并准备挑上一担畚箕，但被鬼子抢着挑上了。于是，两人就一起去拔花生。其实，秀姑又何尝不愿意蓝鬼跟她一起去干活呢，只是担心婆婆怀疑他们走得太近而已。

到了花生地里，蓝鬼快步上前，拔起一株花生给秀姑看。秀姑示意他停下来，然后用锄头挖开他刚才拔花生的地方给他看，里面还断了好几个花生在土里面。秀姑叫鬼子站在一旁，自己先用锄头挖松花生根部周围的泥土，再用手抓住花生苗，柔和地往上用力，拔出花生，再轻轻地抖掉上面粘附的泥土。这样，花生就基本不会断在泥土里面。每拔出一株，都要仔细检查过，发现有花生的断柄时，再用锄头拨开泥土，把拔断在泥土中的花生找出来。

蓝鬼向秀姑竖起右手大拇指，连声说“顶好！顶好！”随后蓝鬼负责用锄头挖松泥土，秀姑在一旁看着，不断地微笑。等他挖松了四、五行花生的泥土后，遂叫他停下，自己接过锄头，一边拔出花生，一边用锄头翻找被拔断在泥土中的花生，并把拔好的花生放成一堆。又把从泥土中翻出的花生，一个个地放在畚箕里。蓝鬼在一旁看了一会以后，示意让秀姑休息，自己来干。于是，秀姑就把锄头给了蓝鬼，自己蹲在地里摘花生。

忙了个把钟头，两人都忙出了一头大汗，地上拔好的花生已经一堆一堆的。秀姑把来不及摘好的花生连苗一起装进了畚箕，装好一担以后，自己挑回了家，好给家婆文氏帮忙摘花生。然后在家里顺便洗了下手和脸，并喝了几口茶后，又把空畚箕挑回地里，与蓝鬼一起拔花生。

等她回到花生地里时，发现蓝鬼已经把之前摘好的花生苗平铺在地上，并且去旁边小河里洗好了手和脸，正等着她，并且色迷迷地微笑着。秀姑明白他的意思，但在放下畚箕以后，拿着扁担佯装要打他。

由于有了昨天那事，再加上秀姑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要打他。蓝鬼笑呵呵地一把夺过了扁担，顺势就将秀姑抱了起来，并把她放在铺好的花生苗上。这两个年轻人就像是干柴配烈火，又像昨天傍晚一样大干了一场，稍有不同的是，这次有花生苗为女方垫高了一下关键部位。之后，两人又开始拔花生和摘花生，并把没有摘完的花生连苗一起挑回了家。

07　忙不完的活
下午，三人在家一起摘了一会花生，秀姑又拧起竹篮上山摘猪菜，只留下蓝鬼和文氏在家摘花生。秀姑一出门就想起了昨天傍晚在水埠头旁边因为摘猪菜而发生的事，但为了女人的一点矜持和面子，再加上今天上午在花生地里才刚刚发生过一次，所以，她一出门就换了个方向，往别的地方摘猪菜去了。

蓝鬼也想着秀姑会不会老调重弹，又去水埠头附近一边摘猪菜一边等他，但碍于文氏在旁边看着，也就不好意思跟出来查看秀姑此行的方向。等到傍晚时分，蓝鬼又照常提着木盆和衣服去水埠头洗澡。到那以后，他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找不见秀姑的影子，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于是匆匆洗完澡和衣服就回来了。

第三天，秀姑回来得较早，并在自家地里摘了三、四个茄子回来。文氏先煮好了猪潲，后下锅煮饭。其实，她煮的晚餐是粟米炖花生，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米饭，但这已经算是家里的美食了。秀姑叫家婆好好休息，自己帮忙洗好茄子，切好后把它炒了，但家里实在没有多少油，装油的小陶罐里，只剩下了底部的一点点，于是，只放了一丁点猪油。

煮好后，三人围着洋油灯用完了晚餐。由于语言不通，也聊不起来。文氏突然想起了可怜的大根和二根，不禁泪流满面，掩面痛苦，秀姑上前安慰，而蓝鬼却不知所措。

往后的几天也是摘花生，但文氏提议不用挑回家里摘了，三人一起到地里，一边拔，一边摘就行了，免得挑得辛苦，摘完后又要把花生苗挑到地里作肥料。秀姑虽不情愿，但婆婆发话了，自己也只能作罢。蓝鬼听不懂婆媳俩所说的话，另外，他是个外人，也只能时时都依着她们的意见。有三人在场，虽然秀姑和蓝鬼看到地上厚厚的花生苗时难免有点睹物思情，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内心中的那一股莫名的冲动。

当晚，两人饭后借着月光，去房前屋后的小路上散步。因文氏没有出来，并且这山路上也没有行人，两人在路旁又趁机大战了一场。

08　水埠头的故事
蓝鬼右小腿上的伤已经好完了。一天傍晚，在他前往水埠头洗澡时，秀姑背着文氏与他一同去了。两人脱光了衣服下到水埠头中，还没开始洗澡，蓝鬼的家伙又挺了起来，于是绕到了秀姑的身后。秀姑双脚分开立在水中，弯腰用两手撑在旁边的一块很大的石头上。蓝鬼从后面开始进攻。

水中有他们清晰的倒影，那感觉只可体会，难以形容。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秀姑才开始呻吟起来。鬼子让她转过身，并弯腰让她抱紧自己的脖子，双腿往上一收，夹紧了鬼子的腰部。蓝鬼对这一姿势也是非常娴熟，他用双手托住秀姑的臀部。每当秀姑的身体下行时，他都猛然用力，弄得秀姑每次都要尖叫一声。两人都在大声叫喊，好在水声又大，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鬼子终于挺不住了，把秀姑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关键部位之上，秀姑也顺便趴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事后，两人随即洗了个澡，把身上流出的证据冲刷得干干净净。

前面辛苦几天之后，秀姑家的花生总算拔完了，也全部洗净并晒在自家屋子旁边的两张很大的竹垫子上。但这时也正逢黄豆成熟的季节，其实山下的黄豆早半个月就被老百姓收割了，因为山上气温较低，农作物都成熟得晚一些。秀姑砍了十余枝棕树叶，用其细长的棕叶纤维以备扎黄豆梗。一大早，她就挑上畚箕并带了把镰刀，与蓝鬼一起去黄豆地里收割黄豆。

秀姑用镰刀在离地一寸左右的位置割断各株黄豆的总梗，几株总梗扎成一把，并放好在畚箕里。示范一次以后，她就指挥蓝鬼和她一起来干。蓝鬼选择了割黄豆，他接过镰刀后把黄豆一株株地割下，几株放在一起，让秀姑负责扎好并放进畚箕里。装满一担以后，秀姑就把黄豆挑回了家里，并在屋檐四周的竹竿上，把黄豆一把一把地挂上去凉起来。

这里不怕雨淋，又可以晾干叶子。过几天，等花生晒干收回家后，腾出竹垫就可以晒掉了叶子的黄豆豆梗和豆夹了。一旦晒干到一定程度，豆夹会自然开口，掉出黄豆到竹垫子上。余下未掉的，可以用木槌轻轻地槌几下，再弄干净就行了。

文氏在家做点针线活，见两个年轻人忙得津津有味，她也就没有参与。这两个年轻人虽然独处在一起，但还算规矩，收割黄豆这两天没打什么野战，也许是因为前几天搞得太多，需要恢复调整一下。

邓文星

第三章　遇刘二山里人隐情外泄
　　　　归军营蓝鬼子落套丧生

简介：冤有头来债有主，冤冤相报拦不住；留下青山依旧在，笑看世人真糊涂！
01　露天的风流
一天早上，为了感谢蓝鬼这几天的帮忙，秀姑特别穿上了一条侧面开扣扎带的碎花连衣裙，这是她当年新婚时的衣服，平时很少穿。蓝鬼穿上了他自己的军装，两人一起去附近山里逛逛。这一路上，蓝鬼对秀姑又亲又抱的，还用手摸她的屁股。秀姑没穿内裤，鬼子心里暗暗自喜。

不知不觉走了一段距离，前面有一块巨石，较为平坦，两人上去坐下来休息。蓝鬼的手不断地在秀姑身上乱摸，秀姑不时地把他的手推开。过了一会，蓝鬼干脆把手伸到了秀姑的裙内，秀姑也就半推半就地靠到了鬼子的怀里。

鬼子分开两腿紧坐在秀姑身后。对面山上的刘二正在砍柴，无意中发现了鬼子，他先是一惊，不敢吭声，只是悄悄地躲在树上暗中观察。原以为秀姑是鬼子劫持的花姑娘，但又看不见这鬼子拿有刀枪之类，于是继续观察。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感觉这两人很熟悉，会不会还有鬼子藏在隐蔽处？刘二不敢肯定，只能继续观察。当看到两人在巨石上调情时，他明白，原来这鬼子也厌倦战争，从大部队中伺机脱逃出来，躲在秀姑家里安家落业。刘二已经50出头，但由于家境贫寒，再加上长得也丑，所以，从未娶过媳妇。

蓝鬼按捺不住，他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把裤子稍稍往下一退，就掏出了自己那硬邦邦的家伙，同时让秀姑稍稍起身，他伸手解开了秀姑的几处裙扣，并把秀姑的裙子往上一卷，从后面开始了猛攻。

02　春光外泄
蓝鬼忙了几分钟，还是这一个动作。看得对面的刘二也实在没有耐心了。刘二所在的这一方位根本就看不到关键的东西，而且双方距离也较远。为了能看到关键的东西并抓住秀姑的把柄，以便日后能逼迫秀姑就范，他是要惊动一下这一对露天鸳鸯的好事了。刘二于是扯高嗓门，唱出一首山歌：

呜喂！
对面山上好风光
阿哥阿妹正在忙
留下多少风流事
都随风儿去远方(喂)

歌声传来，吓了秀姑一大跳。蓝鬼也听见了，但他没有听懂。秀姑迅速地示意鬼子要起身挪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这颗大树枝繁叶茂，外面根本看不见。刘二见状，又把山歌重唱了一遍。秀姑与蓝鬼没有理他，只顾着把两人的好事干完，并且变换了几个姿势。毕竟心有余悸，这一次，两人匆匆解决了战斗。

秀姑心有不甘，先在树下想好了一首山歌后，立即出来与刘二对歌，以表明自己的清白：

对面山上砍柴郎
裤子后面开了窗
阿哥阿妹本无事
看见又能怎么样

秀姑用这山歌来讥笑刘二家境贫寒、穿着破烂，屁股上面都烂了洞，还管别人的闲事。蓝鬼也从树下跟了出来，并用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吓得刘二掉头就跑，已砍好的柴都来及扛回家。

03　刘二告密
刘二快步跑回山下西江村后，立即来到了村里最有威望的蒋老爷子家。这蒋老爷子读过一些书，家境也较好，并且生有三个儿子。小孩也都长大成家。尽管符合征兵条件，但他用五担谷子请了一个穷人的儿子代为当兵去了。

前几个月，鬼子进村时，他家也一样遭遇呃运：财物被抢，三个媳妇与村里大多数妇女一样都被鬼子强奸。自己的老婆，虽年近六十了，但也难逃呃运。好在大家都能屈能伸，所以，最终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村里的人对鬼子既痛恨，又害怕。

“蒋爷！蒋爷！有情况！有情况！”
“什么情况！”

“我看见鬼子了！”
“在哪里？有多少人？”蒋老爷子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在……在……”
“你紧张什么？快说啊！”

“在后面山上。”
“啊！那我们去哪里躲啊？”

“有多少人？”
“一个。”刘二伸出左手食指，做了个手势。

“才一个，你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才一个鬼子，你紧张什么？你先慢慢把具体情况讲一下，我再考虑考虑。”蒋老爷子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刘二把看到的详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蒋老爷子。

蒋老爷子在听完刘二的详细汇报后说：“这很可能是一名走散后迷路的日本鬼子。因为害怕下山被老百姓发现后，会有人要打死他，所以一直躲在山里。”
“嗯！我想也是，要不然怎么会才有一个鬼子呢！”

“秀姑嘛，应该是先被强暴，后来也就屈服了。她这么年轻就守寡，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老爷子露出了一丝令人费解的微笑。“刘二啊，这事我来琢磨琢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你不要害怕，也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是！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如果你泄露出去，把事情搞砸了，什么结果，你懂的。” 蒋老爷子话中有话，带有威胁。

“是！是！我一定都听您的，绝对保密！绝对保密！”刘二接连点头承诺。蒋老爷子让他先回家，并暗中留心后山的动静，听候他的指令。

04　秀姑下山救助
作为一名军人，蓝鬼也有预感，他知道情况一旦有变，此地也就不能久留，好在自己的伤已经好完。一回到茅屋，他与秀姑就进行交谈，通过态势语言并结合画图，他向秀姑表明了自己要去桂林的意思。

“桂林”这两个字音，这鬼子居然还会说。于是，秀姑又比划着问蓝鬼，去了桂林以后，还回不回这茅屋？蓝鬼不断地点头，他还以为，秀姑让他不要忘了茅屋主人对他的救命之恩，有空要回来看看或谢恩之类。这样一来，秀姑也就放心了。

此地要去桂林，必须要经过全县和兴安两县，当时的全县和兴安听说全部被日本鬼子占领了。这蓝鬼要去桂林，会不会是不想在全县、兴安归队，只想去桂林的某个地方拿些行李或钱物之类，反正去一趟就会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秀姑就下山找人帮忙，因为送蓝鬼去桂林，她自己都不认得路，以前只听人说过，桂林就在山那边很远很远的地方，要从自己家这里翻过越城岭，还要往前走很长很长的路。秀姑下山后刚到西江村的后村路口，迎面就撞见了刘二。

“秀姑啊，昨天我随便唱了一首山歌乐呵乐呵！你要是不对歌，我还不知道你在对面啊！”
“二叔啊，唱歌都是好玩的嘛！我也是听出了你的嗓音，才拿你打趣一下。”

“你看我这年级上来了，一年也没吃什么油气，老眼昏花的，根本看不清什么。”
“也是啊，我来大根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不是规规矩矩做人，那有什么话给别人说啊！不过这次倒有个事……”

“什么事？”

秀姑凑到刘二的耳朵旁低语了一番，想请他找人一起送蓝鬼到桂林，并再三强调这个鬼子与别的鬼子不同，他也不想打仗，并且也没抢她家东西，希望刘二能帮个忙。

“这事得请蒋老爷子出面帮忙，明天你再下来等我消息。”
“那好啊，谢谢你了！”秀姑应后，转身回到了山上。

05　蒋爷设计
刘二立即来到了蒋老爷子家，蒋老爷子把他请进了厢房，并亲手为他端来了一杯温热茶。刘二受宠若惊，这是他在蒋家从未有过的待遇。显然，蒋老爷子对他的情报非常重视。

端起茶杯以后，刘二还故意摆摆架子，吊吊蒋老爷子的胃口。他没有立即汇报情况，而是一连往热茶上轻轻吹了几口气，又呷了几小口茶。

蒋老爷子也很有耐心，他也端起茶杯，慢慢地细品了几口。

“喝茶！你慢慢喝茶！”蒋老爷子招呼刘二，但心里已经有几分不快。

“喝啦！刚喝啦！刚才秀姑下山，有情况。”见蒋老爷子如此表情，刘二觉得是该马上汇报了，否则，老爷子生起气来，自己也招惹不起。

“什么情况？”蒋老爷子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声。
“那鬼子想去桂林。”

“去就去呗，管我们什么事？鬼子自己走了，不是更好？他走了，我也就放心了，村里也安全。”
“但他不认得去桂林的路，让秀姑下山来找人送他去桂林。”

“哦！有这事。”
“是真的。”

“那你怎么说？”
“我说这事得请您帮忙！”

“找我干嘛！你不是认得去桂林的路吗？”
“路我是认得，但带着一个鬼子去，我害怕啊！说不定，我这老命都没啦！”

“那我帮你多叫几个人一起去呗！你得听我的安排。”
“没问题，我听您的。”

“你先回去，这事要绝对保密。我联系妥当了，再去告诉你。”
“好，那我先走了奥。”刘二说着，就起身离开蒋家，独自回家，等候蒋老爷子的安排。

刘二走后，蒋爷立即差人把正在地里干活的长工老黑叫了回来。经过一番耳语，老黑带着蒋爷的指令，去西江村找人去了。过了2个多小时，老黑带着石匠、老谢头、老五和刘梦权等5人，回到蒋家的厢房。蒋老爷子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秘密的安排。众人皆点头离开了。

当天晚上，蒋家杀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并在正堂摆了宴席，宴请老黑、石匠等人。除蒋老爷子以外，蒋家其他人都没有上桌。众人吃得非常开心，也喝了不少烧酒。

大家走后，夜已经深了。蒋老爷子移步刘二的破屋子，并敲开了他的房门。进屋以后，蒋老爷子随手关了房门。刘二招呼他在火堂坐下。

“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啊！谢谢您了！”

“送这鬼子去桂林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你明天去告诉秀姑，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也就不送了。”
“什么条件？”

“为了你们的安全，那鬼子身上的刀、枪、炸弹等武器，都不能由他自己带在身上。让他先交给你，由你背好后，走在最前面带路。让鬼子空着手，跟在你的后面。”
“哟！干嘛要让鬼子跟在我后面啊？他要是动手打我，我怎么办？”

“我在你们后面，再安排6个人带上棍棒，专门负责保护你。这鬼子的武器事先都交出来了，由你管住的。他是空着手的，我安排的6个人，是手拿棍棒的。六对一，而且武器都在我们手上，你还担心个毛。”

“这还差不多，但万一这鬼子突然抢我背的枪呢？他年轻，又长得那么高大，还受过专门的训练。”

“不会，他都不认得路，把我们的人打死，谁带他去桂林啊？再说，你要把他的武器背在胸前，他就不好抢了。万一他突然动手，我们的人是拿好棍棒的，不早就打死他啦！”

“嗯，那您要特别交待好老黑他们。让他们要时时留心，千万不要大意。”

“我早就交待好了。这些人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身体条件好，办事也能干。另外，我还要提醒一下的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管好你背在身上的武器。绝对不能让武器落到那日本鬼子的手上。只要他手上没有武器，我们就不怕他。”

“那是，那是。”

“还有，你们选小路去桂林，要避开路上的关卡。到了桂林以后，你们不要进城，在城外把武器还给鬼子以后，就自己回来。另外，为了避人耳目，这鬼子不能穿军装。你们在3天后的下午5点出发，翻过越城岭后，天就黑了，你们要连夜赶路，白天找地方躲起来。”

“如果鬼子拿到武器以后，马上就动手，那我们怎么办？”
“估计不会。我们送他去桂林，是对他有恩，这点人情他应该懂的。”

“我说的是万一。”
“到了桂林城外，你可以先把武器放得远远的，等你回来以后，有足够安全距离了，再让我的人放他过去，让他自己去拿武器。”

“好，这个方法好，最保险。”
蒋老爷子辞别回来，刘二也上床睡觉去了。


06　最后的风流
第二天，秀姑下山后，刘二把这事如实地告诉了她。秀姑听后非常高兴，蒋老爷子考虑问题很周密，这样做既可以防止鬼子杀害老百姓，同时又能安全地护送蓝鬼到桂林。秀姑谢过刘二，又回到了自家茅屋并把这情况告诉了蓝鬼。这鬼子虽然没有怎么听明白，但已经懂得大概意思，知道很快就有人护送他回桂林。

眼看就要与蓝鬼分别，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太宝贵了，秀姑不打算干什么农活，只带着蓝鬼在小河边、树林中、毛竹林里到处玩玩。两人玩得都很开心，还多次在野外发生了性关系。万事开头难，这种越轨的事往往也是走出第一步最难。有了第一次，往后的事也就自然而然了。所有这一切，只有文氏蒙在鼓里。

作为军人，蓝鬼虽与秀姑寻欢作乐，但他这几天时时都非常警惕，因为他藏身在秀姑家里的事已经泄露出去。随时，他都担心有人上山来抓他或打他。

临行的头一天晚上，秀姑与蓝鬼相约在水埠头旁的一片草地上。这里有他们最初的爱情和最美好的回忆。是夜，两人曾两次发生了性关系。特别是第二次，蓝鬼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搞得秀姑要死要活的，并先后来了两次高潮，水流不断，欲罢不能，只能听凭蓝鬼的无穷折磨和令人发指的特别虐待。事成之后，蓝鬼把秀姑紧紧地抱在怀中，久久不肯放开手。

他似乎已感觉到这是最后一次拥抱秀姑。


07　送别
转眼到了出发的这一天，天还没亮秀姑就起床，并包了十多个大粽子，煮好后让蓝鬼带在路上大家一起填填肚子。中午还专门为鬼子加菜，煎了2个鸡蛋给他，并用藤茶煮了8个鸡蛋让鬼子带到路上吃。

这藤茶煮蛋是当地人出远门时惯常的做法，只要加过藤茶煮过的鸡蛋，放两三天都不会发馊，同时还可以去火。

下午4点半左右，刘二带着西江村的老黑、石匠、老五、老谢头、刘梦权等人来到了秀姑家。秀姑急忙让蓝鬼换上大根的衣服，又把他的军装装在一个包裹里。刘二在一旁提醒了一下有关枪和刀的事，秀姑领会他的意思，这事之前虽然也跟蓝鬼比划着说过，但这回真要拿走蓝鬼的枪和匕首时，这鬼子还是有几分不安，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否则，大家都不肯送他去桂林。炸弹嘛，这鬼子还没有，也就省了一事。

秀姑接过蓝鬼的枪和匕首，顺便给了刘二。刘二把鬼子的枪和匕首装进了自己的包裹里。于是，大家就出发了。蓝鬼偷眼望了秀姑几次，眼圈红了。为防止露出马脚，秀姑假意什么也没有看到。众人还以为这鬼子是因为前路迷茫，生死未卜，一时胆怯，吓出了眼泪。秀姑站在茅屋前，凝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一个人在默默地发呆。

风是这样地飞
你走在风中
一步一步地远去
头也不回

风是这样地飞
我在风中变成了
一根断线的电线杆
空空的心
一直在流泪

此时
如果你蓦然回首
我们四目相对
还有曾经
触电的感觉吗

如今
连接你我的电线
都断了一地
……

08　蓝鬼中计(1)
刘二领头，带着众人沿着山谷中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山路，一直往山谷深处走去，他们要走完这个山谷，并翻过越城岭中两边山谷的分水岭，再沿着另外一面山谷中的小路往前走，才能横过越城岭。只有横过越城岭才能一路往南靠近桂林。

对当地老百姓来说，横穿越城岭也就2个多小时的路程，但这蓝眼睛鬼子走山路，没有当地人快。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才到分水岭，分水岭中上部由于海拔较高，风速很大，上面很少有树，主要是一大片的杂草丛，间或几株小灌木。

在众人快爬到分水岭的山顶时，蓝鬼身后的几名护送人员相互使了个眼色。西江村的石匠抡起随身携带的长扁担，对着鬼子的腰背部位狠狠地打了下去。他本想打在鬼子的头部，但鬼子弯腰在前面爬山，他又在鬼子身后爬山，一时不便打中鬼子的头部。

老五和老黑，快速从两旁冲到了最前面，拦住了鬼子的前路。老谢头和刘梦权一左一右快速地占据了两侧，还有一人与石匠共同守住了鬼子的退路。六人对蓝鬼形成了合围之势。蓝鬼大惊失色，并大声喊叫起来，但没有人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刘二听到动静后，急忙回头一看，也大吃一惊，他大声喊道：

“你们干什么？不能打啊！不能打……”并上前阻拦六人的进攻。
“让开！让开！”石匠叫喊着又抡起了扁担朝鬼子这边打来……

刘二扑过去用自己年迈的身体拦住了鬼子，“叭”的一声，棍子打在刘二的肩胛部位上，刘二应声倒地。蓝鬼扑过去，想从刘二的包裹里掏出枪支。说是迟，那是快，守在前面的老五冲下来一棍，就把包裹打掉在地，并随着惯性冲到了鬼子的下面。

另一名原本在下面位置的汉子，见机从鬼子的侧面冲到了鬼子的最前面拦住了出路。蓝鬼想从左侧面夺路逃走，但被守在左侧的老谢头追过来就是一棍，打在蓝鬼的大腿上，蓝鬼倒地后向侧下方翻滚。老谢头为防止蓝鬼逃走，于是，猛扑过去，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蓝鬼的旁边。蓝鬼踢了他一脚，又往前逃。老谢头顺手抓住了蓝鬼的一只脚，蓝鬼也摔倒在地，两人顺势往山下翻滚。

老谢头死活不肯放手，其他几人随即冲了下来，老五抡起木棒，又是一棒，狠狠地打在鬼子的小腿上。鬼子的小腿骨折了，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那知这六人已经打红了眼，并且事先这事是由蒋老爷子秘密安排的，不要这鬼子的命，回去后也无法向蒋老爷子交待和领赏，同时，也无法为村里被鬼子强奸过的妇女报仇。

于是，几个人抡起木棒，对着鬼子又是一阵乱打。蓝鬼倒在地上动弹不了，估计这鬼子不可能活下来。

09　蓝鬼中计(2)
六人又凑在一起低语了几句，老黑脱下了蓝鬼的外裤。大家都围过来看。接着，他又脱下了蓝鬼的内裤。

“把他的屌割下！”
“割掉！看他们胆敢强奸中国妇女！”

“应该割掉！我们要报仇！”
“这是在中国！妈你个屄的！你以为是在你们日本，看见女人，想肏就肏啊！”

正说着，只见一名大汉一手拿刀，一手抓起蓝鬼的命根，从根部把它切割下来，并顺手丢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日本鬼子进村强奸妇女的心头大恨，这回总算痛痛快快地报了。蓝鬼的下身伤口还在流血。鲜血染红了地面的草丛，并渗透到了泥土中。这一切，刘二都看见了，但他也无力阻止。

六人喘着粗气，相视一笑，并擦了下头上的汗水，又回到原来打斗的地方。他们扶起受伤的刘二并拿好粽子、鸡蛋等物，丢弃秀姑为鬼子装军装的包裹，又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蒋老爷子家，众人立马汇报。

“蒋爷！蒋爷！人被干掉了！”
“好！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蒋爷坐在正屋大堂的太师椅上，一手拿着水烟头，一手捏弄着胡须。

“为什么一定要打死他？”刘二问。
“必须的！这事由不得你管。”蒋老爷子回答。

“这个鬼子跟其他的鬼子不一样，不像是坏人。”刘二又说。
“是不是坏人，我们心中有数。他是因为迷路，有求于我们的人，才装可怜的。前几个月，鬼子进村，无恶不作的事，大家还记得吧！”

“那是！那是！”众人附和。

蒋爷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6块大洋，每人分给一块。粽子每人两个，蒋老爷子和刘二也各分得两个粽子。鸡蛋就全给了刘二，让他养养身子。六人走后，蒋老爷子安慰了一下刘二，让他顾全大局，要充分认识到鬼子的残暴性和危害性，并给了他一点散钱，让他好好养伤。

10　惊天消息
是夜，秀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思前想后，已经放飞了思想的野马。蓝鬼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会不会再回来？屋外一片漆黑，小雨滴滴答答，只有那梧桐树，依旧在默默地陪伴着秀姑。

夜夜梧桐依旧
庭院深锁
几点黄昏雨

那人在时
梧桐树下
多少往事如梦

今夜  人去楼空
临窗听雨  忍不住
这点点滴滴
怎么落在我的心里

刘二虽然挨了一棍，但伤得不重，肩胛部位有些皮下淤血，没有伤及筋骨。第二天一大早，他忍着伤痛上山，想把这悲惨的结果告诉秀姑一家。到了秀姑家，他敲开了门。

“大妹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们被抓了？”

“不是。人被打死了。”
“怎么？谁被打死了？”

“就是那个鬼子啊！”
秀姑听后，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其他人呢？”

“都还好！”
“为什么？”

“就是他们打死那个鬼子的啊！”
“啊！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好送他回桂林的吗？”

“我被骗了。是蒋老爷子安排了人暗中下手的。”
“我不信。”

“当然啊，这是他的手枪和刀子。我肩膀这里也被他们打了一棍，你看这伤！”刘二说着就掀开衣领，露出右肩胛部位的伤痕给秀姑看。龙秀姑探头看了一眼，面色异常。

“妈妈！出事了！”秀姑大声喊起来，文氏急忙从里屋出来。

“什么事？”
“刘二叔来讲，昨天那鬼子被他们打死了！”

“什么？谁被打死了？”
“就是在我们家住过的那个人啊！”

“真的被打死了吗？”文氏一脸迷惑地问刘二。刘二点点头。
“不是说好护送人家去桂林吗？你们是怎么护送的啊？”文氏质问刘二。

“不是我打的。当时，我也拦不住啊！婶子！你看，他们把我也打伤了……”刘二说着又露出伤痕来给文氏看。文氏凑近刘二，仔细地看了一下。

“果然有伤，下手还很重啊！不是说好，你们一起护送那日本鬼子去桂林吗？怎么突然又对人家下毒手啊？”文氏问。

“我也不懂啊！走到里面分水岭的半山腰上，他们突然动手打人。我上前阻拦，他们连我也打。我都上年级了，这一棍就把我打倒在地。痛死我了，差点连我的老命都没啦！”刘二回答。

见刘二身上果然有伤，相信他说的也是真的，文氏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秀姑也在一旁呆呆地听着，神情麻木。

“从当时的情况看，他们是事先商量好的。打死那鬼子时，老黑他们一下子就从前后左右四面包围了那个鬼子，而且下手非常重。那场面吓死人了！”

文氏和秀姑没有吱声，刘二接着又说：“还有一个事，这事是蒋老爷子一手安排的。他们打死那个日本鬼子以后，回到蒋家。蒋老爷子给了他们6块大洋，每个人一块大洋哦！”刘二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并伸出小指，一竖一横，做了一个传统记数法的“六”字，然后又变换成单独一个食指，表示“一”字。

“为什么要打死他？为什么非要他的命啊？”秀姑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日子鬼子太坏，大家要报仇。”刘二回答。

“打死了就打死了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杀的中国人也太多了。不过，这个鬼子倒很面善。”文氏说道。

秀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跟蓝眼睛鬼子之间的隐私，是要绝对保密的。

11　葬蓝鬼

三人站在大门口，聊了好一会。秀姑也慢慢缓过神来，她招呼刘二进屋，在里面火堂坐下，并为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事已至此，眼下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是不是帮他埋一下？”刘二接着又说。

“老黑他们不打算埋这个鬼子吗？”文氏问。
“不埋。昨天傍晚，在打死鬼子以后，我们一路回来时，我问了他们。他们讲，就让他抛尸野外，做野鬼，懒得帮他埋。”

“那以后谁往那条路经过，看到他的尸体或骨头不是吓死去！”秀姑在一旁插话。
“是啊！再说，这样也不厚道，随便帮他埋一下，这并不难，也不用花什么钱。”刘二说。

“是应该埋一下，咱们做人也不能太绝。”文氏说。
“刘二叔，你去帮他埋吧！”秀姑说。

“呃！我一个人去那深山里面埋死人，那也好害怕的啊！你敢一个人去么？”秀姑摇了摇头。
“我们三个一起去吧！”文氏道。

“那行啊！秀姑敢去，我肯定敢去。咱们一起把这鬼子埋了，不能让他横尸野外，变成孤魂野鬼，到处游荡。连三尺黄土都没有，变成了鬼，也无家可归，怪可怜的。”

“大家一起去，我也不怕。人都是要死的嘛！这几年打仗，死人见多了。”秀姑说。

三人商量好后，文氏下山买了点纸香。刘二下山，从家里翻出一个之前在附近战场上捡来的钢帽。秀姑煮好午餐，并准备了两把锄头、一把镰刀和一条之前蓝鬼睡过的竹席。

三人在秀姑家用过午饭后，立即出发，来到了昨天傍晚搏斗的现场。根据现场的搏斗痕迹，他们很快找到了蓝鬼的尸体。这鬼子的命真长，都打成那样了，在众人走后，后来居然苏醒过来，往前爬了十几米远，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死。

草丛上留下了大量血迹，惨不忍睹。文氏和秀姑一见这鬼子临死时的惨状，都尖叫了起来。秀姑含着泪，用镰刀在一旁砍开了一些柴草，开始挖泥土，并吩咐刘二为蓝鬼找全尸体。刘二找到蓝鬼的命根回来后，也帮着秀姑干活，两人共同挖好了一个土坑。

三人商量，要给鬼子换上军装。文氏从昨天打斗的现场找来了装有军装的包裹。刘二在秀姑、文氏的帮忙之下，脱光了蓝鬼原来的衣服，并帮他换上了帅气的军装。秀姑和婆婆转过头去，刘二把捡来的命根放入鬼子的裤裆，又给他戴上钢帽，别好手枪和匕首，并用竹席把鬼子卷好。

三人抬起已卷好的鬼子，把他抬入了刚挖好的小土坑中，随即埋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形成一个圆形的土堆。为了便于识别，刘二又找来了两块较大的石头砌在坟前。

文氏用洋火点起三支香并插在坟前，然后，又用洋火点起纸钱开始化纸。三人立在蓝鬼的坟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文氏说了句，“可怜的孩子，你早走早投胎吧！”

“早走早投胎！”刘二也说了一句同样的。

秀姑没有吭声，她在心里默默地祝愿蓝鬼一路走好！对这三人来说，只有秀姑的心情最为沉重，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苦！但为了面子，她也假装得非常坚强，表现出惊人的承受能力。尽管几次脸色异常，但刘二和文氏都认为，她是因为受惊吓而造成的。

为蓝眼睛鬼子了理完后事以后，三人随即拿好锄头和镰刀，离开了这里，一起回到了秀姑家。刘二单独下山，回自己家去了。他边走边唱：

冤有头来债有主
冤冤相报拦不住
留下青山依旧在
笑看世人真糊涂

刘二一遍一遍地唱，歌声渐渐远去……

邓文星

第四章　天不绝龙秀姑有幸得喜
　　　　巧用谋文素银为孙求名

简介：思念是一种病，如今的龙秀姑已被此病缠上，好在大蓝鬼走后，小蓝鬼已悄悄来临！

01　不说战争
秀姑与文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自从秀姑换亲到老邓家后，文氏就把她视同自己的女儿。家里的男人相继走了，剩下这婆媳俩相依为命，也怪凄凉的。战争，是战争把山民百姓家这简简单单的幸福也夺去了！

如果没有战争，二根不是好好地在家过日子么，怎么可能横死在敌枪之下？如果没有战争，大根不是也好好地在家孝敬高堂、关爱妻子么？如果没有战争，每天有大根陪着，秀姑也不至于寂寞难耐、红杏出墙！如果没有战争，秀姑虽不会认识蓝鬼，但蓝鬼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这蓝鬼家里应该也有亲人啊！至少谁都有父母吧！这么一个靓仔说没就没了，他家乡的亲人不也正在盼着他回家吗？夕阳西下，秀姑呆呆地坐在门前，斜靠着门框，她在反复思考这场战争，但什么也没有说。

不说战争
我不是一个傻瓜
正义是什么
没有人可以永久地回答

我没有敌人
普天之下都是朋友
如果你有需要
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人不一定能使自己
时时强大
但可以做到
处处伟大
单凭这点道德和修养
就足够鄙视你

02　水埠头的思念
这世上还有什么最为重要？这世上还有什么最有意义？这世上还有什么最值得留念？秀姑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文氏见秀姑多日以来都闷闷不乐，也就过来跟她说说话，帮她解解闷。

秀姑无心说话，敷衍了几句，独自一人多次来到了水埠头。这里有她与蓝鬼的第一次，也曾让她大开眼界。往事历历在目，让人刻骨铭心，但如今只剩下了秋风落叶和小河流水。

你走了
化作一缕秋风
消失在
静谧的山谷中

不知你来自何方
家中可有父老兄弟
和
妻儿子女

一切都结束了
无法了却的　还是
这心中的情愫
让它随着小河去吧
叮咚　叮咚
不断地走向前方
去寻找你


03　花开不采也会落

如果没有战争带来的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蓝鬼能安心地在这深山之中与自己长相厮守，那该多好啊！呆在秀姑家里的时候，虽然家境贫寒、条件很差，但从蓝鬼经常露出的满意的微笑中，也可以看出他过得很幸福。

回想自己与蓝眼睛鬼子所走过的这一段，秀姑没有什么遗憾，也并不后悔，她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此，秀姑想了很多。

花开不采自然也会落
真爱相逢易错过
什么时候让你遇见我
我会变成浪花一朵朵

我对爱情不会要求多
只要你真心爱过我
如果你的爱远走高飞
我还在风中保持沉默

只要你曾经爱过我
我不在乎有结果
地老天荒哪里会真有
何必在乎你承诺

只要你曾经爱过我
我不在乎有结果
山盟海誓哪个不会说
谁又真正在乎过

命啊！一切都是命！也许蓝鬼是珍惜这一段爱情的，但一个连自己的生命和安全都无法保证的人，还谈什么爱情啊！

当晚，文氏煮了一锅红薯，婆媳俩人坐在堂屋中，以红薯作当晚餐。两人都在慢慢地吃，没说什么话，屋子里静悄悄地。这个家，给秀姑带来的打击也太大了，真是祸不单行。

蓝鬼来后，好不容易带来了一线生机，但短短个把月，又是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该说的话，文氏已经讲了很多遍，但秀姑还是情绪低落。不管怎么样，日子总得过啊！文氏也没有什么高招，老调重弹了几句，早早地睡了。

04　你走的那一年

回想一起走过的日子，曾经给秀姑带来过幸福的，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大根，一个是蓝鬼。如今蓝鬼已经永远地走了，这大根又在何方？秀姑想起了大根走的那一年，当时，雪花正在飘舞。

你走的那一年
雪花飞满天
我送你走到路口
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一步一步地走远
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我的心好痛
你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没有埋怨
等你还在下雪天
不管过了多少年
我的心不会变

我不想埋怨
等你还在下雪天
就让一颗受伤的心
为你等候到永远

其实，蓝鬼在时，秀姑早已忘记了大根。此时，又偏偏想起大根。人总是随着境遇的改变而不断自相矛盾的。话虽此说，也许当时的秀姑真是这么想的，但是，对年轻人来说，长久的寂寞总会改变一个人。再说，大根回来的机会几乎没有。十多年来，山下西江村参军的例子太多了，没有谁能活着回来的。

蓝鬼的到来，立马就把秀姑吸引过去了，两人各取所需，并且很快就打得火热，高高兴兴地给大根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如今这鬼子没了，秀姑又想起了大根，盼望着他能早日平安地回来，一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这里的幸福，当然还包括两口子曾经新开的那一扇幸福的门。大根身上的宝贝，如今也是秀姑日思夜想的。

其实，幸福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它只是一种心理平衡与满足。穷人盼望富人的幸福，恋人盼望同居的幸福，光棍羡慕夫妻的幸福，残疾人羡慕正常人的幸福，病痛人羡慕健康人的幸福。只有精神病人觉得自己最幸福，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要与别人攀比，也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真正达到了一种超脱自我的最高境界。


05　秀姑得喜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快一个月了，秀姑的例假突然停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再等等看。这几日他心神不定，坐卧不安，总算又过了三天，还是没有例假，秀姑确信自己已经怀上蓝鬼的孩子了。这该怎么办呢？如何向婆婆交待啊？思来想去，没有退路。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了二根。二根在蓝鬼到来之前半个多月被日本鬼子抓去当苦差，还没几日就因脱逃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现在只有把这孩子说成是二根的，才能取得婆婆的谅解。于是，秀姑壮起胆子，找到婆婆说这事。

“妈妈，有个事我不能再隐瞒了。”
“什么事？”

“二根离家的前一天晚上，二根他……”秀姑说着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声地抽泣起来。
“他怎么啦？”

“那天半夜，他来到了我的床上……”
“后面呢？”文氏着急起来。

“我当时睡熟了，还以为是梦见了大根……”秀姑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种。”

“妈妈，那几天我好想告诉您的，但又怕您伤心！没想到二根后面又出了事……”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文氏说着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把秀姑一把搂在怀里，并用手轻轻拍了几下秀姑的后背。作为女人，她很同情秀姑。

文氏接着又说：“今天，你怎么又想起要告诉我这事？”
“妈妈！我的例假已超过正常时间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来。”

“啊！真有这事啊！”秀姑点点头。

文氏轻轻推开秀姑，快步走到屋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并说道：“老天有眼啊！我老邓家注定不会绝后！”说完又赶紧起身，来到祖宗灵位前，又下跪拜了三拜。然后，她又下山买来纸香，并备了一点小菜和三个小酒杯，热好一小壶米酒。又一次隆重地祭拜了一回天神和自家祖宗。


06　为孙求名

祭拜完了以后，文氏又犯愁了：大根婚后参军都已经2年多了，秀姑现在才有孩子，虽然孩子是二根的，也算是自家血脉，但自己可没有公开把秀姑转配给二根啊，嫂弟上床并怀上了小孩，这不是乱伦吗？以后全家人在西江村人面前，还怎么能抬起头，如何做人啊！但事已至此，总得给孩子一个名份吧！思来想去，她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早上，在简单地吃了点早餐以后，文氏带了一大包花生就下山去找蒋老爷子。蒋老爷子在自家堂屋见了她。

“蒋爷啊！有个事情早想跟您说说，但家里困难，实在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空手嘛，又不好意思来看您！”
“大妹仔，来我这里还拿什么东西嘛！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十多年来，村里去参军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大根去参军也2年多了，生死不明，我琢磨着，总不能老让他媳妇秀姑一直就这么等下去吧！”
“那倒也是啊！”

“二根长大了，但家里也没有钱为他娶媳妇，所以，两个多月前，我就自己做主，让秀姑转配给二根，并在家里为他们拜了堂，可是二根……”文氏说不下去了，并用衣袖不断地擦眼泪。

“二根这孩子走得意外啊，不过结了婚也好，就不算短命鬼了，往后每年的清明、七月半和岁末祭祖时，秀姑就可以为他化点纸钱过去。他在那边没有钱用，也很可怜的啊！”

“二根的命虽然不好，但他也有福气。结婚时间总共才个把月，但秀姑现在就有喜啦！”
“那是好事啊！好事！”

“那这事就麻烦您跟乡亲们也说说，酒席我们家就摆不起喽！”
“没问题！没问题！得子孙是件大好事啊！大妹仔有福气，有福气啊！”蒋老爷子夸赞道。

文氏刚一说完，蒋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她圆场。她心里非常高兴，如释重负，于是，笑容满面地告别了蒋老爷子。

07　蒋爷传话

文氏走后，蒋老爷子拿着水烟头，来到了村前的一棵大树之下。这里是村民们经常聚集的地方。一见蒋老爷子过来，大伙立即让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来请他坐下。毕竟蒋老爷子是村里最有钱有势有面子的人，大伙见他都会十分礼让。

“大家不要客气，一起坐吧！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众人问。

“刚才啊，山上的素银大妹仔来到我这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啊！她的媳妇有喜啦！”
“大根都参军两年多了，这孩子哪来的啊？”刘梦权问。

“一定是野种呗！”老黑接话。
“不要乱说，话我还没讲完呢！”蒋爷呵斥老黑，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听素银大妹仔说，考虑到村里参军的人都没有能够回来的，两个多月前，她自己做主，让她的大媳妇转配给了她的小儿子二根。那孩子是二根的！”
“啊！这样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哦！”老五说道。

“这媳妇，是老邓家拿女儿换来的媳妇，该怎么处理，当然由他家自己决定啊！我们外人无权干涉。”蒋老爷子说。

“龙秀姑这个女人要不得，别看她长得漂亮。她命中克夫！你看她前面的丈夫邓大根，才结婚多久，如今就下落不明。后来的丈夫邓二根，你看，结婚一个多月就死了！”老谢头在一旁插话。

刘二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你看那日本鬼子跟秀姑也有一腿，这不，马上就死了。唉！这都是命啊！刘二的嘴角动了几下，想插话，但他还是没有说。毕竟自己年过半百，说话相对还比较稳重。蒋老爷子在此，可不能随便乱说。

“人是最重要的，得子得孙是好事啊！”蒋老爷子又发话了。
“那是！那是！”众人连忙附和。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我们需要更多的后人。等他们长大成人后，才有更多的人来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国家。日本鬼子给村里带来的灾难和耻辱，大家还没有忘记吧！”蒋老爷子继续说道。

看来还是蒋老爷子考虑得长远，大家纷纷点头。众人闲聊了一会，也就散开了。

后来，秀姑生下的孩子，乡亲们就都把他当成了二根的小孩。只是情况在后面，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邓文星

第五章　静养身龙秀姑怀胎十月
　　　　得男孩婆媳俩一往情深

简介：母爱是伟大的！然而，世间多少人却熟视无睹或早已忘怀。

01　十月怀胎
离开蒋老爷子家以后，文氏拾级上山，心情舒畅。一路走来，身轻如燕，满面笑容。从此，文氏的心中又点燃了一盏希望之灯。她整天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知疲倦地忙碌着。秀姑也帮着干点家务活，有时也去屋前屋后比较平坦的地里干点轻活。日子在一天一天地过去，婆媳两个过得也很幸福。

转眼已到两个多月，秀姑突然感到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而且头晕乏力，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她。这早在文氏的预料之中，她变着法子，翻新花样做点东西给秀姑吃。秀姑对平常所吃过的各种东西都没有什么胃口，但一切为了孩子，她非常坚强地努力着。一次吃不多，她就休息一会，等到不感觉恶心时，她又开始这一点、那一点地吃。

这一段时间，秀姑总爱吃点酸的，文氏就不断地淹制一点各类酸菜给她吃。同时，还拿了1斤旱米下山换了一点米醋回来，做菜时，只要秀姑想吃酸味，她就在菜中加点米醋或酸坛水，做成带点酸味的。有时又炒点青辣椒、红辣椒来给秀姑换换口味。晚上得闲时，文氏又在灯下缝缝补补，把大根、二根及他爹的一些旧衣服拿来改改，做成婴幼儿穿的衣服、裙子和尿布片。

秀姑怀孕到三、四个月时，肚子慢慢地鼓了起来，她的妊娠反应突然消失了，而且胃口大开。由于家境贫寒，一家人平时都以粗粮为主，但不管吃什么，秀姑都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家里的红薯都挖回来了，在屋角堆了很多。秀姑很爱吃红薯，另外不能放入地窖的红薯也是放不太久的，现在不吃，往后也会自然坏掉。文氏把一部分生红薯刨丝晒干，作为干粮储备起来。又把一部分生红薯切片后泡在石灰水中，过个把小时，捞出蒸熟后晒干储备。

这种工艺加工出来的红薯片口感最好，软硬适中，也很耐放，但必须天气要好，才能晒制。在天气不好时，文氏就选小个的红薯，把它们蒸熟后放在灶上的竹扁中烘干储备。

家有红薯、玉米等粮食，附近的老鼠也常来偷吃。文氏用自家的几个老鼠夹，也夹住了不少老鼠。她先把被夹住的老鼠打死，放在冷水里泡湿，再放进灶上高温的火灰中翻几个滚，往后拔毛开肚，去掉肠子，弄干净后把它挂在灶台上烘干储备。

这是山里人的一种美味，往后是准备给秀姑产后补身子用的。家里的老母鸡也下了几窝蛋，每一窝都孵出了十来只小鸡。秀姑给他们吃打碎的玉米和煮熟的红薯。这20多只小鸡也都在精心饲养，养大后留着，是为秀姑坐月子准备的。在每次孵化蛋时，都有几只没有孵化的蛋，文氏都拿出来煮熟给秀姑吃。秀姑的娘家也给她养了十来只小鸡，并拿来了十几个鸡蛋，来给秀姑补身子。

往后的几个月，胎儿长得很快，秀姑的肚子也挺得很大，原来的衣服都没法穿。文氏又用大根过冬的衣裤给秀姑改了下，将就着穿，能有衣服过冬，不被冻着就很幸运了。婆媳两个过得倒很开心、幸福！

02　小泉降生
民国34年6月下旬，秀姑临产的日子到了，文氏把自己多年积累的生产经验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秀姑。例如，在腹痛的次数越来越密集之前不要用力，先要保存体力，要等到腹痛已非常密集和居烈时就要集中力量进行生产，不要怕痛。另外，生产时屁股不要抬起来，等等。

文氏找出一把剪刀和一条不长的麻线，放入锅中用水煮开了一会，端出锅放在一旁晾着。秀姑赤裸着下半身躺在床上，叫喊着。文氏守在床边陪着秀姑。秀姑的喊叫声越来越密集，文氏分开了她的双腿，随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小孩出来了。整个生产过程，还算非常顺利。

“是个男孩！”文氏高兴地叫了起来，秀姑满头大汗，她应了一声，微笑着回头看了一下，又躺下休息。

文氏用刚煮过的麻线在靠近肚脐眼一寸的地方先扎紧脐带，又拿出煮过的剪刀，在离肚脐眼两寸的地方把脐带剪断。随后，又用一块干净的家织布把小孩身上的血迹和粘液擦净后，再用大根的一件单衣把小孩围好并扎上了布带，然后把小孩抱到了另外一张床上，放在里侧。秀姑还继续躺在床上，要等胎盘下来。床上满是血迹，按下不提。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胎盘下来以后，文氏用温水帮秀姑擦净了身子。秀姑起身扎了条头巾，换了套衣服并用草纸垫好下半身。以防余血弄脏裤子，然后回到放小孩的床上，躺下休息，并把小孩抱在胸前。文氏把弄脏的衣服和席子拿到水埠头泡洗。文氏回来以后，立即来到秀姑床前，并端来了一碗姜汤。

“给他取个什么名呢？”
“就叫小泉吧！妈，你觉得呢？”

“这名字挺好！挺好！叫起来很顺口，我也没什么见识，就依你的。”

秀姑接过姜汤，慢慢地喝下了一大半。其实，这名字秀姑早就想好了，她与蓝鬼在水埠头旁边有了终身难忘的第一次，后来又在水埠头中来了一次很特别、很激情的，估计在这里怀上小孩的可能性最大。看来这孩子的到来还是与水有关啊！小泉这名字，既好听又好叫，还特别有意义。

03　哺乳之恩
根据当地坐月子的习俗，秀姑连喝了3天的豆豉老姜汤，连一点油都没有放，只放了一点点的盐，用以驱寒去湿、发汗解表，消除妊娠水肿和强健脾胃功能。第四天开始，文氏每两天就杀吃一只鸡，用嫩姜和豆豉炖好或者放老姜、黄豆炖吃，给秀姑补身子和发奶。

秀姑每次都把头脚和翅膀让给婆婆吃。一方面，自己一个人吃完也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婆婆身子差了也要吃好点。再说，这东西当地盛传有风，不适合产妇食用，其蛋白质属于异类蛋白质，产妇吃后，婴儿吃了母亲的奶容易过敏，脸上、嘴边易长出小红颗颗，极痒无比。小泉在前两天排完胎粪以后，食欲大增，好在秀姑的奶水也很多。

日子过得很快，小泉快满月了，这小家伙长得也真快。刚生下来时，他还像个小老头，邹巴巴的，脸上也毛毛的。如今已长得白白胖胖，还不时眉开眼笑，文氏和秀姑都开心极了。

这孩子的头发虽然又黄又稀，眼睛也有点发蓝，但笑起来可爱极了。秀姑见过很多的婴幼儿，小时候的头发也都是黄的，但长大后就慢慢变黑了。这一点，她不担心，但是，这小孩的眼睛也是明显发蓝，长大些以后，如果还不变黑的话，婆婆会不会怀疑这是蓝鬼的小孩啊！

想着，想着，秀姑心里就郁闷起来，也担心起来。其实，文氏早就发现了这孩子的眼睛有些发蓝，而且长得还跟蓝鬼有点像，只是家里已经没有男人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秀姑过门以后，几年来，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也许她既跟二根有过那事，后来也被鬼子强暴过。可怜的孩子，为了防止婆婆伤心，自己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不愿意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孩子倒是长得很可爱、很健康，也很帅气，自己还是打心里喜欢小泉。再说，自己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家境又如此贫寒，往后的日子还得靠秀姑担待啊，看来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因此，这事，她至死都没有过问过。

秀姑坐完月子以后，即开始投身劳动。她非常勤劳，也非常孝敬婆婆，带小孩也很细心周到。婆婆也很喜欢秀姑，觉得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媳妇。只是不知道大根如今在何方，这仗打得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根会不会已经逃出军队，躲在某个地方，重新安家落户了呢？希望祖宗能保佑他！在这战乱纷纷的年代，只要活着，就好了！

小泉每晚睡觉，秀姑都信口编出摇篮曲来为他哼唱，哄他入睡。
宝宝的夜啊　静悄悄
晚风把树叶　轻轻地摇
可爱的宝宝　身穿着棉袍
睡梦中露出　甜美的微笑
晚风你轻轻地吹
树叶你轻轻地摇
可爱的宝宝　多么骄傲
依偎在自己　妈妈的怀抱
让我们的宝宝　好好睡觉

明天的路啊　路迢迢
祖国把希望　寄托给宝宝
长大了以后　学习要很好
遵纪又守法　本领要高超
晚风你轻轻地吹
树叶你轻轻地摇
祖国的未来　需要宝宝
中华的腾飞　有你的骄傲
让我们的宝宝　为国立功劳

晚上，小泉经常尿床。秀姑一旦发觉，就立即起身为其更换，不辞辛劳，不知疲倦。竹席被尿湿了，家里没有更换。秀姑就用小泉换下的裤子，把席子擦一下，自己睡在被小泉尿湿的这一侧，让小泉换睡比较干燥的另一侧。

多少回，秀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温暖干燥的环境，秀姑总是让给小泉入睡，而秀姑自己却经常睡在被小泉尿湿的区域。秀姑晚年，风湿骨痛，并且比较严重，与此不无关系。在岁寒时节，每晚秀姑都用自己的手臂来为小泉作枕头，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小泉御寒。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年幼的小泉还一无所知。


04　小泉一岁半

桃花流水过，又是一年春。秀姑的儿子小泉已经一岁半多了，他非常调皮，也很喜欢到水埠头旁边玩水。那里的小河边上有一株桃花树，是大根小时候种下的，如今正逢花期。在山谷满目苍翠、郁郁葱葱之中，点缀了一树丹霞，漂亮极了！

都说天上神仙好
为何神仙也下凡
只要你来山中住
赛过天上活神仙

秀姑一边歌唱，一边带着小泉走到水埠头洗衣服。水泉高高兴兴地跟着妈妈，走得一摇一晃，嘴里哼哼唧唧，咿牙学语。秀姑忙着捣洗衣服，小泉在一旁玩水。4月的越城岭上气温依然较低，河水冰凉。秀姑一时大意，没有顾得上小泉，不料小泉把两个袖子都玩得湿淋淋的。

小泉刚站起来想往前走，一不留神，一个踉跄就掉进了水里。听到声音，秀姑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去，把小泉捞了上来。小泉吓得大哭，秀姑抱着他快步回家换衣服。文氏心疼死了，一面骂秀姑粗心大意，一面忙着给小泉找衣服。婆媳俩在火堂旁迅速地给小泉换上了衣服，但小泉还是被冻得直发抖，嘴唇发紫。婆婆抱着小泉在火堂烤火，秀姑又继续去洗衣服。

当晚深夜，小泉又哼哼唧唧地翻动，秀姑伸手在其额头上一摸，吓了一跳，小泉发烧了。她赶忙叫醒正在熟睡中的婆婆。文氏闻迅匆忙起身，点起洋油灯并打来一盆温水，让秀姑脱光孩子的衣服，用温水为孩子擦身子，并叫秀姑不要着急和害怕，孩子发烧是常有的事。

文氏又找来了家里晒干储存的草药一点红、金银花、山桅和十大功劳，各放了一点点，煮水给孩子喝，同时，还给孩子刮了痧。婆媳俩忙了一宿，孩子的体温总算退了下来，并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孩子又烧起来了，两人照前面法子帮助孩子退烧。在孩子体温降了下来时，文氏又用木盆装热水来给孩子泡脚，以促进孩子的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提高孩子的抗病能力，同时，还可以让孩子排汗降温。

当天下午和晚上，孩子还发烧了好几次，但婆媳俩对小泉护理得很好。第三天，小泉的体温趋向正常，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婆媳俩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也累坏了。


05　婆媳情深

山谷的春天，是一个山花烂漫的季节。小泉身体好了，秀姑带着他在屋前屋后的林荫树下到处玩耍。每看到落花飞舞，小泉都很兴奋，并不时用脚去踩遍地的落花。秀姑则不然，自己虽然年轻，长得也花容月貌，但是，蓝鬼已经永远地去了，她触景生情，不免有几分感伤。后人有一首七绝为之感叹：

爱藏深处爱无怨
情到离时情自伤
昨夜春风花万朵
为谁争艳为谁香

一年之计在于春。秀姑与婆婆连日辛劳，把老邓家之前所有开荒出来的土地都挖好，并种上了庄稼。自家的肥料不够，秀姑就铲了很多草皮，让其晒干，堆成堆，在中间用干柴草引燃，让其火化成灰。冷却之后，挑到地里，放在庄稼的根部当作肥料。同时，她还砍来很多树青，即宽叶树的嫩枝叶，把它们铺在庄稼地里，待其腐烂后变成肥料。

老邓家开荒的山地有六、七亩，这些山地都很容易长出杂草，婆媳俩要经常上山地锄草。每次去锄草时，秀姑都把小泉背在背上，一边干活，一边背着他。背累了，就把小泉放在地边平坦的地方。

小泉在地上爬来爬去，经常把庄稼拔出来玩，秀姑和婆婆都心疼死了，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跟他说了很多次，但小泉还是爱这么玩。好在小泉不爬远，破坏的庄家也不多。

越城岭上的野猪不少，一到晚上，常有野猪来地里吃庄稼。秀姑为此大伤脑筋。她请来山下的猎人来到自家地里安装大钢夹和毒拏箭，秀姑每天都去看看，一旦猎获了野猪，就通知猎人前来捕杀，然后与其分享。秀姑每次都可以分得1/4的肉，猎人想多分点给她，但她拒绝了。

因为猎杀野猪，让其不敢来破坏庄稼，秀姑一家已经受益很大了，再说，这猎杀野猪的设备和技术都是猎人提供的。每次分得的野猪肉，秀姑和婆婆都不舍得吃多少，大多数肉都炖烂给小泉吃。

农闲时，秀姑就上到深山中采集一些药材，晒干后拿到山下集市卖点钱，或者砍柴晒干后，挑下山去卖点钱。这些得钱虽然不多，但也可以买点生活必需品，例如洋油、洋火、斗笠、蓑衣、盐和布等。

这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倒反充实。

邓文星

第六章　祭蓝鬼龙秀姑肝肠寸断
　　　　抚小泉婆媳俩苦乐自知

简介：思念是一种痛，体会不到的人，是因其从未有过真正的思念！

01　听雨无痕
这一年风调雨顺，秀姑家喜获了丰收。

岁末祭祖时，秀姑多买了一些纸钱和香，她只身一人来到了蓝鬼的坟地嚎啕大哭。三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怀着孩子时不方便走远，哺乳孩子时也不方便走远，如今孩子两岁半了，她终于有机会来看看蓝鬼并告诉他已有儿子的事。当日，阴雨霏霏，寒风凛冽，秀姑哭得凄楚缠绵。

“我们的儿子已经两岁半了，他叫邓小泉，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看你一眼，就连你的名字也没有办法知道。我也没有办法把你的名字告诉他，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今后也无法知道你的名字。小泉没有办法用上你的姓，因为你没有名份，另一方面，我们也不懂你姓什么。”

“回想起你上路时的场面，我的心犹如刀割。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中国？你为什么又要去桂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长久地呆在山里，让我们一起过穷日子。”

“对你的事，我负有主要责任。是我瞎了眼，找来护送你的人，却在暗中对你下毒手。你没有死于公平的战场，也没有死于公平的比斗，而是遭人暗算。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有委屈。如果你在天有灵，你就把我带去，让我向你赎罪吧！也把杀死你的那些恶棍全部带去，让他们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世上没有人能主动去为别人主持公道，也没有人凭白无故地能为别人去复仇。你有本事，就自己显灵，去报仇雪恨。”

“其实，我也恨你。你走以后，你自己是一了百了、轻轻松松了，而我还要辛辛苦苦地抚养我们的孩子。家里没有男人，也没有家底，在这穷山穷水之中，我要把孩子带大成人。作为母亲，我要比天下其他母亲多付出多少啊？家里有好吃的，婆婆和我都很想吃，但都舍不得吃。好的东西，只能留给我们的孩子啊！”

伤心过后，秀姑用刀砍开了坟头的杂草杂树，又为蓝鬼点上了三支香，并跪在地上为他化纸。眼泪啊，止不住地往下流。

枯枝冷  北风瘦
听雨无痕人已走
对残月  酒当歌
多少往事在心头

人无语  泪在流
遥想当年
你我情深意厚
卿卿我我
以为独占山头

到如今　风雨萧条
阴阳两隔
只因世间路难走

02　寂寞的旅人
在当地人看来，这种暴力横死的短命鬼是最为凶恶的，但秀姑并不害怕，她来到这里，反而感觉到非常熟悉和亲切。在化完纸钱以后，秀姑想起了蓝鬼从异国他乡来到这里的悲惨遭遇，不禁又为他大哭了一轮。

“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看你的穿着和面色，也不像是缺衣少食的人，为什么不远千里地要来到这是非之地？杀人放火是你的罪行。你这一生，到底放了多少把火？烧了多少村子？你的双手到底沾了多少中国人的鲜血？强奸妇女也是你的罪行。你这一生，到底强奸了多少良家妇女？抢劫财物也是你的罪行。你这一生，到底抢劫了多少财物？家中可有从中国抢去的金山银山？”

“我们山民百姓可被你们日本鬼子害苦了。大根因为你们而下落不明，二根因为你们而横死枪下，乡亲们因为你们而妻离子散。要说不恨日本鬼子，那是假的。要说真的恨你，好像又找不出具体的证据。有你的日子，我其实很快活，感觉不到你有多么地凶恶。我都糊涂了，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生不是开始，死也不是结束。我知道，你也是可怜的，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我对这一切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在这里，只能祝福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幸福！收下我的祝福，你在那边，就不会感到孤独。”

蓝鬼是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寂寞的旅人。请接受秀姑的祝福吧！是非成败，转头皆空。青山依旧，绿水常流。死，其实并不可怕。当你知道害怕时，那肯定没死，而当你真的死了，那你也就不知道害怕了。况且死后，你还会变成各种元素，重回大地，循环往复。

一声啼哭
注定了一生的旅途
一路风尘
只是迈出这一步又一步

寂寞的旅人啊
请接受我的祝福
收下这份祝福
你就不会感到孤独

生不是开始
死也不是什么结束
花落花会开
草枯草复苏

上帝啊　我不会怕你
把我的生命带走
我还会变成各种元素
回归大地
重返故土

03　不说政治
　“是什么带来了这场战争？是什么带来了这起谋杀？是什么带来了这场灾难？”

有人说，是政治带来了这场战争！有人说，是政治带来了这起谋杀！有人说，是政治带来了这场灾难！

“什么是政治？政治是干什么用的？不为天下老百姓谋福利的政治，还算什么政治？让天下不得太平的政治，还算什么政治？让普天之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政治，还算什么政治？到底谁在政治，分明都是蠢才！”

不说政治，秀姑什么都不懂。她来到蓝鬼的坟前，只想表明：“我爱你！”

不说政治
我只是一个爱你的傻瓜
战争  正义
我什么都不懂

不说政治
只说我爱你
如果你要一支花
我只想
送给你一个春天

亲　你在那边还好吗
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相信
但我信你
雨伞和太阳帽我随时带着
由你决定
明天是下雨还是天晴

哭完之后，秀姑快步回到了家。婆婆文氏问她干嘛去了，她就推说是上山采药材，但运气不好，转了很多地方，可是没找到值钱的药。文氏也没问得太多，只忙着做家务。小泉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连声喊妈。秀姑弯腰把他抱在怀中。文氏忙着做晚餐，秀姑放下小泉后，在一旁帮忙做家务。

04　难以忘怀的思念
一晃又过了将近两年，转眼到了民国38年的初夏。小泉准备过4岁生日，秀姑下山买了一块新布，要为小泉做一套新衣服。这次下山，她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听说日本人早已被打败投降，但中国人又相互打了起来。”
“都是中国人，还有什么好打的。乱了，全都乱套了。”文氏说道。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秀姑附和着。
“我们家大根为什么这么命苦，这仗总是打得没完没了的。”文氏又道。

“这么多年了，大根虽不认字，怎么也不叫别人帮忙，写封信回来。我们天天在家盼星星、盼月亮呢！”

“不说他了，秀姑！咱们尽力把小泉带好吧！不怪他，村里参军的人，谁都没有回来过啊？”

秀姑点点头，抱起小泉，亲了一口。小泉也在妈妈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小泉生日的那天中午，文氏比平时多煮了一些菜，又煎了6个鸡蛋，并一个劲地夹菜给小泉吃。吃完午饭，秀姑让小泉穿上了新衣服，带着他在屋前屋后到处逛逛。其实，两人所到之处都是当年蓝鬼与秀姑共同玩过的地方。看来，秀姑确实无法忘记当年那段美好的时光，也无法忘记蓝鬼，只是蓝鬼永远无法知道这一切。

已经很多年了
我也曾想过把你忘记
但我不知道
应该把你忘在什么季节

冬天来了
我想把你忘记
但又担心
你禁不住寒风的凛冽

春天来了
我想把你忘记
但又担心
你听不到花开的声音

夏天来了
我想把你忘记
但又担心
你受不了夏日炎炎

还是把你忘在秋季吧
或许
那是一个悲伤的季节


05　想起爸爸
小泉跟着秀姑，一路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玩得倒是非常开心。夜幕降临，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

“妈妈！星星的家在什么地方？”
“星星没有家。”

“星星好可怜。那它是怎么来的？”
“星星本来就在天上。妈妈小的时候，天上就有数也数不清的星星。我也不知道星星是怎么来的。”

“那我是怎么来的？”
“那要问你的爸爸。”秀姑的话刚已出口，她又感觉不对。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我爸爸呢？我要爸爸！”
“你爸爸被日本鬼子打死了。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替你爸爸报仇啊！”

“没有爸爸，那我是怎么来的啊？”

“噢，我想起来了。有一年，刮很大的风，下很大的雨，天上的雷公还在不断地打很大的雷，你爸爸从外面回来。刚走到我们家旁边的梧桐树下，突然发现你从大树底下冒了出来。你爸爸马上把你捡了回来，否则，都被大雨灌死了。”

“妈妈！我的脚痛！”
“噢，小泉走累了。我们回家吧！”

秀姑弯腰抱起小泉，两人一起回到了家。吃过晚饭以后，小泉玩了一会，就让秀姑抱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雨，秀姑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还去地里忙活了好一阵。她拔了一担萝卜，挑回来后放在家里，慢慢刨丝给猪吃。萝卜苗切碎以后，配上玉米、米糠等煮熟后，猪才肯吃。小泉在家跟着奶奶。

下午，雨停了。秀姑帮文氏做了点家务。昨天，小泉找爸爸的一番话，让秀姑不时萦绕在耳边。秀姑心理明白，只有蓝鬼才是小泉的真爸爸。可怜的孩子，怎么突然想起爸爸了。

当天晚上，没有月亮，秀姑在小泉入睡以后，还毫无睡意。她一个人徘徊在窗外梧桐树下……

没有月亮的夜晚
看不见思念
是那一缕秋风
远远地吹来
当年的只语片言

多少年了
曾经的往事如缕如烟
幻化成一对
河边追梦的少年

今夜  我们依旧
隔水隔山
隔不断的  还是
这份思念

落叶飘零
我在定定地看
不知哪一片
是我们风干的诺言

06　路遇鸟人
突然，一只蝙蝠飞来，吓了秀姑一跳，完全打断了她的思绪。这只蝙蝠低飞了几圈，就落在了茅屋屋檐的一角并倒挂在上面。秀姑进屋拿出一个高粱秆扫把，把蝙蝠按住，活捉了它。可怜的蝙蝠，被秀姑关在了一个小竹篓里并盖上了木板，准备第二天给孩子当玩具。

第二天早上，小泉刚吃完早餐，秀姑告诉小泉，那小竹篓里有一只蝙蝠。

“什么蝙蝠？我想看看。”说着，小泉就往小竹篓那边走过去。他很好奇，毕竟从来都没见过这玩艺。

“蝙蝠有尖尖的牙齿和爪子，会伤着孩子的！”文氏在一旁插话。秀姑一听，吓了一跳，马上也跟着小泉一起过来。

“小泉，不要用手碰它，它会伤人的。”秀姑提醒小泉。

小泉把盖在小竹篓上面的木板轻轻地挪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蝙蝠。

“看见了，看见了，我好喜欢它。”

秀姑伸手进去，抓住了蝙蝠，掏出来展开其翅膀，给小泉看仔细。秀姑也是第一次把蝙蝠看得这么仔细。这小东西虽然是飞行高手，但却没有羽毛，身上的细毛都是圆形的，跟人的头发一样。头部长得像一个小老鼠的样子，果然有尖牙。翅膀上有爪子，没有毛，但有一层韧性很好的薄皮。小泉看得很新奇，但也不敢伸手摸它。这小东西长得黑不溜秋、古里八怪的。

“有牙齿，咬手手，我害怕！”

“这小东西是挺危险的，牙齿和爪子还好锋利。害怕，我们就不玩了呃，小泉！”

“那有什么好玩的，给孩子看看就行了。被它咬到就麻烦了！”文氏在一旁插话。她也生怕小泉受到伤害。

秀姑把蝙蝠重新放进竹篓里，并盖上了木板。

当天早上，秀姑带着小泉下山去集市卖药材。生意还算顺利，但在回家的路上，经过西江村时，遇见了刘二。

“秀姑啊，多年不见，孩子这么大了啊！”刘二凑了过来。
“刘二叔好啊，您身体还好吗！”

“身体还好。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啊！”
“咱们穷人的孩子不生病就好了，好不好看有什么用啊！”

“哟！这孩子的眼睛怎么是蓝的啊，不像二根，倒像一个人……”
“别开玩笑了，刘二叔！这是二根的儿子，不像二根像谁呀！”

“秀姑，那年，你们的事，我在对面山上都看见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秀姑一时无言以对，脸刷地红了。刘二接着又说：“这事我可以不对外面人讲，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嘿嘿！这条件你懂的……”刘二盯着秀姑的脸左看右看，色迷迷地笑着。

“你这老不死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会跟你拼命，谁也别想活了！”说完，秀姑怒气冲冲地带着小泉快步上山去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泉问妈妈。

“妈妈，你不要生气！那爷爷怎么啦？”
“他是个坏人，在耻笑你的爸爸。我们不理他，也不要跟你的奶奶说这事。”

“嗯！他是个坏爷爷！坏爷爷！”

小泉还小，还没有什么自控能力。一回到家，他就主动跟奶奶说起这事。

“奶奶！今天我和妈妈遇见了坏人，一个坏爷爷。”

文氏忙问秀姑：“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小泉啊，去那边看看蝙蝠还在不在？”小泉应声走开。秀姑接着说，“就是卖东西，人家少给了我点零头钱，争吵了几句。”

“那还好。秀姑啊，我们都是妇道人家，家里没有男人撑着，在外面多让着点啊，自己吃点亏就算了。人家黑去的钱，就当是送给他们多买点药吃。”秀姑点点头，婆媳俩又开始忙晚餐。

吃完晚餐，秀姑拿着蒲扇来到屋外乘凉。这时，她想起了今天遇见刘二的事，心情很是郁闷。一个人在屋外踱来踱去，走了几圈。突然，她想起了那只长相丑陋的蝙蝠，于是回屋，把它从竹篓里掏出来，跟小泉说了一声，往屋外的天空中一丢，扔了。

你长有人的头发
也有鸟的翅膀
贼眉鼠眼的
真是一个鸟人

原以为人长翅膀后
都是天使
没想到还有鸟人

得了  我
害怕你黑色的翅膀
也害怕你尖利的爪牙
黑夜来了
就让它把你埋葬吧

秀姑总算出了一口气，她感觉刘二正是这种鸟人。如今亲手把它扔了，心情也就舒畅了一点。她又歇了一会，慢慢回屋休息去了。往后的日子，婆媳两个也一直在里里外外地忙着。好在小泉已经4岁多了，可以带到地里，让他在一旁玩耍，而不用专门看管他了。

耿文

提读问好

沙柳清清

提读学习！问候！

一无

提读
学习
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