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联合生产队，像一位和尚
我的村庄叫联合
队屋将三个姓氏连接起来 贫穷和
贫穷挽起手，大孩子和小孩子合拢
跟在挑把的大人后面拾穗
偶尔并肩看牛
沿着那条唯一走向田畈的队屋前大路
更多时收回劳累加争吵半天的工具：
锄头锄田镰刀割稻......兼顾掀起孩子们的战争
他们伙同大人满满地拥挤着村庄
村庄的夏天来临 队屋前用土墙围起来的晒场
打稻机的轰声遮掩虫鸣 仍有“牛鬼蛇神” 加进来
下放学生小田接着加进来 独住队屋朝后的空房
他在夜晚还不时带回同样身份的女知青
偷摘一点别的队组的蔬菜犒劳异性
这些都没什么 这些都是佐料
在富裕提空乡村后 我孤零零地徘徊其间
发现以前那么多的村民
就像一串串念珠挂在村庄的脖子上
联合生产队则像一位庙里的和尚（不是不吃荤，
而是吃不起荤）一遍遍力度适中地掐着它们
慈祥地咕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愿队民们好 愿外来人好
终于把人们念到了高处
空出的位置散发出乡村无限的寂寞。寂寞深深
我怀想散了的念珠们 那些散了的念珠们
在异地 可否散发着原先伙伴们的体温
按理说 以前即使是耻辱
紧挨在一起的气息也一定会互相渗透
二、三样最爱作为心脏
向我致敬
我爱这些浩浩荡荡的花朵 其中一个
孩子对我缺乏礼貌，拥有子女对父母的共性
知道她是我的最爱
我把她捧在手的左边 右边是孩子的妈妈
总是唠叨自己是否属于我的真爱
一边网购 强行将我包装成她喜欢的模样
还要埋怨不停。习惯了埋怨
我把我的这两样最爱放进最爱的家：
位于久远村联合村民小组 土坯房
虽灌风 不过我倍感亲切
自然要把这样的家安放在胸膛
作为我的心脏——
砰砰砰 众生都有这样的声音
我贴近妻子和女儿 喜欢听我在她们
的胸膛里如何搏动，细辨有所区别
三、腌菜的陶罐
仅抓住外形：
两头细肚子大 高低适中
整体玲珑。吃它腌过菜的先生们散了
早已排不上用场
孤零零地搁置校园里的厨房外
一把锁锁住了校门 挡君子
它不得出门 它姓公
一把锁的两把钥匙由两人掌控
2017年的大雪之后 一把大大咧咧的
钥匙发现缺少了什么，最近得到肯定
起先疑惑咋有陶罐挡住进校门的轿车
据目击者称有蓝色衣服捣鼓了一阵钥匙
发现后急忙绕道离开。拎回原先的位置
豁然开朗事情的真相 矛盾地紧盯着陶罐
陶罐的釉上浮现齐腰的头发
匹配国字型脸庞 低眉顺眼
难堪在彼此无言埋怨的画蛇添足中
本就慈悲的心软下来 急忙把此人
耷拉的凤眼从陶罐上升起来
再把嘴角的小霸气升起来 恢复昔日
习惯了的模样，倒映一段共事时光
在心照不宣面前
硬生生地将此行为咽下
——请放心，请轻松！
四、白骨的报复
根根白骨撑起直立
依附于肌肉 骨肉相连
逢山过山逢水搭桥 逢亲友邀请
必美美地喝上一杯
体验这短暂的苦尽甘来 微醉
弯腰种植下豆大的幸福
待明年开花结果 收获更大的一片
后面的一辆车同样微醉 来不及刹车
白骨和肌肉分离
肌肉经不起推敲 化作泥土
折断的白骨埋伏在泥土下面
等呀等
等到司机出狱
一跃而起 要撬翻接出来的车轮
触动失去肌肉时的疼痛
随白骨的一口叹气泄劲 撬起一捧沙
洒向挡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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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8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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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8 17:00
发表于 2018-12-18 17: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