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水东》
文/风中石头
一
江南的水东，一层薄冰
保持发抖的姿势
心中的冰山，也在发抖
寂静，空荡，剩下的灯光
还是熟睡了，唯一醒着的，是
站立风中的古树，落叶离开了本体
好像才有一次归属感，醉在水东的古街
大地就是母亲，母亲能够接纳一切
而对面山上的孤独者
不能失去他的青春，哦，是的
他还有远方
一场大雪，临近十八踏
释放了那么多尖锐的流水
他听见了坠落的声音
好像折断的繁花，有几处梵音
回到了一山一石中
二
中年之后，就想停下来
很多时候醒着，代替了梦境
心中有佛和慈悲，发现手中削掉一半的时间
逐渐减少一些亲人，雨早就该停了
河水跑远，带着另一半时间
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我只是在水东边，不忍停留一秒
那些蓝色的大海，陷入一场涌动之中
走不出来
不过，多少有一些悲伤
是保持沉默的，正如今夜，停在水东古街
开在窗台的月光，我必须藏起一段
在守望的背后，足够照亮一个人
返回人间
三
在水东写意，别问归途
一抹青灰，暖出人间的善美
悬挂历史的老屋，源于两百年
被凝眸的记忆，随着香烟，天子接踵而至的脚步
已沉静成月色的故乡，藏在御井的源头
而此时，更需要一个孤独者的爱情
他比谁都看中，一场青春的旅行
卧轨，跳海，醉死在波浪里
太阳就是女神，燃烧着最后的骨头
他多么渴望看到海
海是活着的，海已经死了
他迷信，无声的海底，自己活着
那个死在海里的人
死得无比彻底，无人再关注他的一串名字
上帝练就了一身隐身术
就藏在一汪清潭之下
有人来的时候，水里的影子
看到的，自己就是上帝
四
我们醉酒而来，在水东，像诗人李白
他又一次对我说，还有一首诗
没写完，他已经糟蹋了人类的智慧
他把所有不知名的山和江海
用符号写了一遍，而我翻阅了所有的文字
找不到一片雪花，渴死在山上
那是七月的大海，他坐在我的对面
自言自语，一座寺庙里
不少经文养活了，一心向佛的
跪拜者，他们多像一对孪生兄弟
早晨你敲七下钟，下午我敲十下
直到自己抓住那片后退的月光
才肯停下来，丢掉一身的罪孽
潜伏于佛经之中
五
似乎没有静止的事物
可以完整地存活下来，它们需要一个黄昏
流水下的城市，无法住进一个人
于是，这里的羊群有了草原
天空腾空一场雨
镜子里常常走出一个人
又独坐在山前，直到世界的尽头
很多人老去
他才消失，然而静默者
握住了真理，镜子碎裂
他才放弃人间
六
一字排开的古街
我们嗅出人间祈福的潮音
他说：
白色的药剂，治疗孤独
黑色的药剂，治疗孤独
红色的药剂，治疗孤独
黄色的药剂，治疗孤独
白红的药剂，治疗孤独
只有那粒七色药剂，治疗人间
所有的疼痛，所有七情六欲
但他选择服下一首诗
所有的刺，都长在诗里
2019.2.1 |
发表于 2019-2-1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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