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组诗）
夏小五
（一）
来，我们分雪
山川、河流
树木、枯草
未冬眠的动物和人类
雪撒下来
不厚此，也不薄彼
一场如此盛大的雪
被人间，高高低低
错落有致地托着
（二）
雪下了三天三夜
我把父母藏了三天三夜
人间大寒
我能一个人扛
我细细算过
备下的干柴，足够在他们房内
燃一冬的炉火
（三）
对一场雪的恐惧常常让我
从恶梦中惊醒：我和一块黑色的木头
同时失声
每天醒来，我都急急推开
父母的房门，去逃避
一场雪的追捕
火炉上，水壶里的水掀动壶盖儿
我把父亲最爱的茉莉花茶
放入杯底。父亲耳背
有时，我大声给他喊话，有时隔着一缕烟
我们静静看茉莉花
浮上来。沉下去
（四）
路过三月
你要绕开每一棵梨树
梨花太白，不宜表达春天
父亲说，桃花极好
于是我身藏利刃
准备随时抽刀，断水
把漂零的桃花揽入怀中
有桃花在怀里真好
我深深埋下头，一次又一次
把她抱紧
（五）
母亲坐在轮椅上
隔窗看雪
隔窗看这个世界一点点白透
她的安静如一幅照片
一只小雀飞来。枝头
悬了一冬的小浆果一下被戳破
鲜红的汁液如同烛泪
母亲说：
小时候，我最爱在雪中撒几粒谷子
支起筛子捉小雀儿 |
发表于 2019-2-16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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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6 23: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