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里的故乡（组诗）
文/予衣（贵州）
1.泡桐湾
泡桐湾是一个乳名
以母亲之名
养育一座山，一条河
还有几棵老土的泡桐树
比天空辽阔，以山水之名
收留我的第一声啼哭，第一句咿呀
第一次站立和奔跑，牵手和离别
收留我的纸飞机，小人书和地陀螺
还有泡桐树上的鸟窝
收留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祖辈的坟茔和故事
还有我的血脉，我的根
把眼睛瞪大一万倍
也百度不到一棵湾里的泡桐
泡桐湾，比一棵狗尾巴草瘦
仅以植物之名
在我的血液里偷生
盗取陈年的梦
泡桐湾没有泡桐
只有几截残留的树桩
2.庄边
翻过一座山坡
趟过一条小河
绕开一脸严谨的村庄
田野就开始舞蹈，歌唱和奔跑
摊开手心
漫山遍野的花就开了
张开嘴巴
堆满天空的野果就熟了
田野宽阔
一天的时光太短
稍不注意就输给了一堆四角板
一架纸飞机
输给了一只蛐蛐，一只麻雀
一朵云冷不丁掉下山来
狗尾巴草笑得满地打滚
蒲公英追着牛羊
和散乱的云朵
飞
孩子们飞远了
村庄渐渐矮了下去
庄边，被荒草和丛林
抬上了山坡
3.村岭
高高的村岭是一座山
我的童年常常爬到山顶
伸长脖子，朝着田野呼喊
一朵晚归的云霞
瘦瘦的村岭是一个人
披一身霞光伫立村口
踮着脚尖，呆呆地张望
一只落单的归雁
现在，矮矮的村岭
是一座孤坟
成堆的荒草掩埋了天空
和回家的路
4.啥子树
他是村子里年纪最长的人
没有人知道
他在村口的石缝里
究竟站了多少春秋
没有人去追问他的名字
啥子树
更像是含在母亲嘴里的乳名
山一样的肩膀
从早到晚靠满了一村的疲惫
冒牌的医生，常年以一把香烛
解除村民内心的疑难杂症
啥子树
用一把炊烟抹去姓名
以树的名义，站成一把伞
一尊雕像
一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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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6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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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6 15:21
发表于 2020-3-16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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