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每只麻雀都会武功（组诗）
文/杨士鹏
雨后之晨，许多麻雀叽叽喳喳
从远处飞过来
成排地落在高墙的电网上。瞬间一动不动
就像接受检阅整齐列队的士兵
还有一些相互追逐不安分的家伙，有的
一起俯冲到地面上
继续嬉戏打闹。有的独自休憩在窗台上
或放风场的铁栏杆顶上
它们中甚至还有特技表演者，仅用一双小爪
便把自己悬挂在了墙壁的缝隙线上。
在这里，每只麻雀竟然都会武功。它们
来回飞越
高墙电网如入无人之境。凌驾于
禁锢的械具之上也毫无惧色
它们无忧无虑的样子
俨然和
闯荡江湖的自由侠客没有什么两样
囚车在睡觉
每天去食堂吃饭，或在院子池塘边
逗留，都能看到大小两辆
醒目的囚车
并排停在那里睡觉。好久
没有听见
它们发动时强有力的声音，传遍整个院落
惊飞鸟厮，震落几片早产的叶子
席卷车轮下细碎的沙砾。一群人围在
旁边，戍卫和等待
那隔着几道铁门，正在里面收拾东西的囚徒们
也会懵懵地，忐忑不安
它们每每出场，都会带来一场冷不丁的
小小风暴
乌龙转
围着墙角的野花转，追着前面
比自己
走的快一些的人转。
逆时针转两圈，顺时针再转两圈
与自己的脚步和影子相遇
与空穴来风相遇，与早晚一样的路边草
脚下石相遇
却总也找不到
自己想要的另一番风景。其实每天
都在毫无意义地转魂一样
把自己
转进自己的思想包袱里
新陋室铭
院子不大，有花有草，也有假山
和亭台楼宇
池塘不深，有鱼有虾，也有水草
和野生蝌蚪
居于楼阁一角，天天晚睡早起。掌灯
夜诗，晨起散步
不与陌生人搭讪、接触，不问晴天阴雨
不闻鸡鸣狗吠
自我安然修身养性，与外界隔离
十五日，慎言慎行又慎独
尔后，再次深入
居所后方的前沿监所。与铁将军、黑玫瑰
一块厮守
磨牙
廊道
大约百米的廊道，东西走向
早晨是东方的朝阳
从窗口直射进来。傍晚，又是夕阳
从西边的窗口倾泻下来。
住在中部房间里的人，早晨出门
向东沐浴一次晨光
傍晚向西，再享受一次
红霞普照
这些都是阳光无偿给予的礼遇，和
至深的洗礼
不容错过，也不容遗失。
当穿过早晚的廊道，还能尽情收获
阵阵微风
的拂面，和念念细语的祝福、祈祷。在
柔软的心坎上，留下三生三世
颇有骨感美的印痕
枇杷树下
几棵枇杷树上结满了果实。鸟儿们
捷足先登，纷纷落在枝头欢叫着
一边跳跃一边啄食
树下弯曲的甬道旁边，有一块
刻着“淡泊”二字的石头，经过很长时间的
风吹日晒，石头与字迹
都已黯淡了下去
经过这里的人，一半是因为
树上果实的诱惑。
仰望，被阳光照耀的粒粒果子。谁能
不让自己的味蕾
产生口水
稀释有好梦
这一阵子，觉得自己被另一种
生活模式稀释了
不再熬夜上班，不再交际应酬。不再
贪杯与争宠
不再胡思乱想那些天马行空的事。不再
为一棵树一只鸟，甚至是
一阵风而烦恼
早晨在阳光的抚摸下自然醒来。夜里
终有梦，是清淡的与人邂逅
是在一座山中
独坐，倾听山水与鸟虫
发出响亮舒畅的欢吟。
最多是
想念的亲人，还没有从梦中及时赶来
相会，需要醒来时
第一时间联系
怀念一些缩影
天天散步时，都有一些缩影
散发出汗渍的味道。
那是从一个老兵身上流出的盐分
经过若干年以后的沉淀
又被新的阳光与热能挥发出来
这些缩影，还在不停地用自己的力量
与体能
生产着新的盐分。巨大的轮胎，粗壮的
绳索，黝黑的肌肤
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叫板，最后
认输的，总是落日 |
发表于 2020-5-26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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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6 21:41
发表于 2020-5-26 22: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