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
三幢高楼退至水边
树林从深山里来。它们很快适应了
这一小片空地。
我在一个早起的清晨，发现
两只仓皇的松鼠
它们快如闪电
——长尾巴，差点扇我一个耳光。
秋天很深了，
它们仍然保持着倔强的绿意，继续
以山里的法则行事。
我知道，这一份坚决
持续不了几年。
城市一天天浩瀚、辽阔、改天换地。
我常常从树林里穿过
以期获得——离文明远一些的距离
我驻足，深呼吸
有时候吹上几声口哨
而效果，并不明显。
但是楼上的一个陌生人
他成功了——在一个有雨的七月之夜
他把自己吊在树林里。
暗日
云很厚，垂向
一座城市。这半月里我一直想伸一伸脖子
——铅灰的日子一天天可疑。
一场雨悬在头顶
给我念想。
每个入睡前的夜晚，我都会确认它的所为。
它并不急于对我的猜想予以肯定
也不撤回海面
我猜不透——这是它故意的从容，还是犹豫。
我分辨不出——
这是2023年的暗日，还是1960年的暗日
或者，都不是。
峡谷
如果不是铁轨从此经过
我不会看见
两间素颜的青瓦房，卧于隐秘的低处
一条古朴的河
在右岸。
无人相识，无人进出。
河水浑浊而有力。
它推开——两座努力靠拢的、峻峭的山崖
像推开两扇
致力于拼贴一方空间的门。
当我经过时，天，是灰色的。
我不能，把书里长大的词放在这里
它不需要词。
我想留下点什么但它
什么也不要。
我快速进入隧道。我知道
它希望我——在黑暗中将它快速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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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4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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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5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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