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一个苹果

独孤九

记得



2004年在长沙
你随身跟着我
害怕我去死  死
原本是容易的
可你终是深不见底的容器
让我寻思死无门
与你相比
世界不过是一个更小的容器
只是我
无法容身
我等待过一道裂痕
一声破碎
那时候
我时刻醒着
梦中的真切
和眼前缭乱的哑语
像幻灯片
被看不见的人前后切换
我再次抓破自己的脸
多想让你明白
这个世界
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你
我敲着
撞着
薄而坚硬的
世界的壁
揉搓一无所有的光滑
突然张口
叫起
你的名字




死神来了



他驾车冲出了高架桥
当场死亡

三十一岁
身高一米八三
一身腱子肉
意气风发的关公脸
青春的睾丸

他曾经被捅过五刀
昏迷了三天
是清洁工发现了他
在路旁的冬青里

我的兄弟
带走了他新交的女友
留下聋哑的爹娘
后备箱里
一公斤的毒品

他醒来后
向我要了死里逃生后的
第一根烟
烟雾袅袅
从医院的窗口飘出去
飘向
火葬场
这个烈日当头的上空




事实是一个很一般的女人



酒店房间的门缝里
塞进来两张小卡片
我捡起来
看了一眼
卡片上有美女
美女被我扔进
吃剩下的泡面里
如果
我打通卡片上的电话
来的肯定不是照片上的人
那么漂亮
现实中
很难见到
到处都是诱惑
和假象
事实是一个很一般的女人
如约来到我的房间
按照惯例
我和她
可以先谈一谈
碰一碰
手
臂
和感觉





只是看到一个苹果



这个下午的阳光
正在经过
桌上那只蔫着的苹果

它曾经结实光洁
曾经被我放到过嘴边
嗅到了苹果的香味
却没有吃掉它

下午的阳光里
它如此萎靡和安静
一个苹果的下半生

唐晓春
我开始想你
在这下午的阳光里面
缓缓心疼起来

听人说
你现在很瘦
像一条细长的芦苇
我想着你曾经盈盈的泪水

王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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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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