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

秋色临波

芦苇

我们总爱对着滩涂指指点点
笑它被风操纵的腰肢
笑它在雨里折成的锐角
笑它雪落时半截身子低进泥里的模样

其实那颗裹着白霜的芯子
从没想过要与谁较劲
春汛漫过脚踝时，它踮脚托举新绿
秋阳晒裂土层时，它蜷起叶尖护着根须
那些被叫做“摇晃不定”的弧度
原是给风霜让路的智慧

别怠慢一棵卑微活着的芦苇
别轻视这丛贴着地面生长的存在
它把年轮刻进空心的骨节
把倔强绣在羽絮的银边

当我们在某个霜降的清晨
发现石阶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寸
会看见河湾里
去年的枯杆仍在托举今年的新穗
那些被嘲笑过的弯腰
都成了站得更久的理由

王美林

春汛漫过脚踝时，它踮脚托举新绿
秋阳晒裂土层时，它蜷起叶尖护着根须
那些被叫做“摇晃不定”的弧度
原是给风霜让路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