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海

严观

滩涂是铁灰色的，
我走向它。
退潮后的暗礁正在耳鸣，
一把遗落的牡蛎刀，
在淤泥里。

背篓粘满沙蚕的黏液，
晨星像被浪尖撕碎。
弯腰拾起一枚虎斑贝，
苍白的螺旋里，
已经没有了导航仪。

水母如某种纹章，
海平面折叠时，
露出锈蚀的海轮墓地。
招潮蟹举着螯钳拆除珊瑚丛，
未爆炸的黎明像咸风灌进
防水服，接着绿光刺破云层。

渔歌的旋律在膝盖处萦绕，
藤壶群用死亡的语言，
讨论海龟弯曲的弧度。
海豚，寄居蟹，鱼卵，
苔藓层层叠叠，与光明对称的
轮廓，在人间被称为“阴影”。

我是自己的旁观者，
与一块岩石共享与世隔绝的力量。
月亮沉睡了，海水的凉
比未说出口的告别更刺骨。
我数着泡沫破裂的次数，不再在浪尖上
赤脚奔跑，犹如处身更低的荒原。

王美林

海豚，寄居蟹，鱼卵，
苔藓层层叠叠，与光明对称的
轮廓，在人间被称为“阴影”。

我是自己的旁观者，
与一块岩石共享与世隔绝的力量。
月亮沉睡了，海水的凉
比未说出口的告别更刺骨。
我数着泡沫破裂的次数，不再在浪尖上
赤脚奔跑，犹如处身更低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