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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派网微博每日荐读:2014(5月份)每日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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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14-5-7 22:29 | 只看该作者
5月7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90后诗人阿煜的诗歌两首

《手术》

推土机在居民区走过
昔日的小屋被
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整个过程如此短促
没有哀乐
也没有设灵堂

只是片刻的抽搐
手术已经成功

《植物人》

实际上
当我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
心里便愣了一下
我问护士
他的血液是绿色的吗
他喜欢阳光吗
如果

春天的时候
他是先长叶
还是先开花

发表于 2012-12-1 10:19

http://www.zgsglp.com/thread-98281-1-1.html

亿华 诗歌三首

《那一座雪山》

那一座雪山之后
别的雪山已经全然不是雪山
它们从来没有那座雪山那么静
那是任人宰割的一种静
像一条绵羊,它根本就不知道世界在发生着什么
沉船、砍杀、狼狗、自焚

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只有起伏,像一条在烙铁上航行的轮胎
内脏的所有动能都凝聚在隘口
它对一整个世界,全然失去了知觉
那个时刻的那一座雪山
当时它心头唯一的幻觉就是吮吸
燃烧、吮吸、燃烧、吮吸

《家园是一滴孤清的泪》

在候鸟的行程中
家园是一滴孤清的泪
来去的大雁投掷下唳鸣
它们的喉咙,都被火钳钳着
不知道来去的大雁对胸怀下面的山水
是不是似曾相识,我雁一样地流浪
目光无法触及的家园

在我的胸怀,是一滴孤清的泪
母亲她棉秆一样
时不时站在门口向天空眺望
雁儿投掷的,声带有些破裂的一阵阵叫声
其实母亲她都是听见的
只是一度一度,母亲的喉咙也被火钳钳着
她想喊叫一声什么,可是始终都无法喊出来

《火车》

洪水中的一根木头
我在岸上奔跑
与它比快,一边看木头
我偶尔还回头看脚下的路
我极尽全力地奔跑
跑着跑着,我脚下的河岸

被岸壁截断,我不得不在岸壁前站住
望着木头被洪水推走踉跄着喊声
我只能岸一样地站着
被推走的木头,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像人前面一个个离去的人
一百来斤或一百多斤
最后都用克数计量骨灰

发表于 2014-2-15 15:05

http://www.zgsglp.com/thread-241956-1-1.html

#流派网诗歌#

读《论诗》随想
  
  文/浮山雨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论诗》·清·赵翼
  
  
  (一)
  
  论诗必论诗骨、诗魂。
  诗无骨不立;
  诗骨,指作诗要气度从容,平仄用韵,起落转承,正中有奇。
  诗无魂不诗;
  诗魂,指作诗要立意,要表达作者的某种境界,境界是诗的灵魂,没有境界的诗,尽管奇正规矩,但那不是诗。
  因此,诗最重要的还是境界、灵感,即诗魂;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
  
  (二)
  
  有灵魂的诗,就算不工整,也是好诗;
  当然,如再注意用词的起伏、奇正了,有了“诗骨”,那就相得益彰了。
  如杜甫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诗非常大气,很有境界;
  但它的韵“生、声”重复,不怎么规整了,但这并不能掩盖这首流芳百世的诗的光华;
  这首诗是作者感应到一种勃勃生机的灵感之作,是有灵魂的一首诗,写春天的诗,这首为最。
  
  (三)
  
  所谓境界,指人的思想觉悟和精神修养,亦特指诗、文、画等的意境,即所写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
  诗在表达某种人生境界或抒发某种情感上是强项;
  因为诗可以用非连续性、跳跃式的语言,避开对所发生事件的完整叙述,截取一个客观的方面,借景抒情,直截了当的表达主观内心的真实感受。
  如王维的《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诗用词朴实无华,境界却很好,它用比喻的方法描写了静坐中为外物干扰又及时警觉的一种定境;
  这种定境,即幽静境界,以人声反衬空寂,以光亮反衬幽暗。
  
  (四)
  
  其实,诗一直在变化着的;
  一种诗的别体,在唐代兴起,到宋代发展极致;
  它最初称为“曲词”或者“曲子词”,别称有:长短句、曲子、曲词、乐章、琴趣、诗余等,是配合宴乐乐曲而填写的歌诗;
  词牌是词的调子的名称,不同的词牌在总句数、句数,每句的字数、平仄上都有规定;
  词也称长短句,相对于诗,更讲究韵律感,更富有音乐美;
  因此,词作对审美意象要求最高、最为敏感;
  与此同时,受篇幅限制,词家注定不可能出现杜工部般以诗咏史的人物;
  也是由于词的篇幅及格律等原因,词家极爱用典,如果不能弄清楚典故由来,就不能完全领悟词意;
  这些特色即让词作具备高度概括的意象美,也令它越来越从雅俗共赏,走向雅俗分离;
  有朋友说,作词,是拿着“手铐”写诗;
  手铐者,篇幅也,格律也,典故也。
  
  (五)
  
  万变不离其宗;
  诗歌,不重于词句的断行、平仄的对仗,而应重于诗意地感悟,即诗魂;
  在艰辛的探索中,诗人终于明白,有诗魂的诗,才是好诗;
  长短句的词,中规中矩地制约着诗的灵魂的追求;
  因此,诗呼唤创新;
  那是火种,那是闪电,那就是这样让人心灵颤栗;
  让心灵高蹈着理想的天国,喷射皎洁的光芒,抵消尘世的浮云,捕捉最敏锐的情感,感受最深的幸福,感受更强烈的痛苦;
  让诗插上创新的翅膀,注入无尽的活力,真正的腾飞也就开始了;
  而泯灭创新,继续走老路,也就意味着丧失了诗的灵魂,丧失了情感,丧失了震撼,丧失了美丽。
  
  (六)
  
  把乡愁铺展在诗歌的旅途中,让它奔放情感;
  李白的月亮,成就了中国乡愁的最佳意象;
  但清朝纳兰性德大胆创新,吟哦“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缠绵而不颓废,柔情之中露出男儿镇守边塞的慷慨报国之志;
  更有现代余光中,依然是创新,低吟回肠“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就把抽象的乡愁变成具体可感的东西,从而表达出诗人强烈的情感。
  把梅花放在诗的笛子里,让它吹响春暖花开的渴盼;
  古人陆游咏梅“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孤芳自赏,表现自身气节,即使粉身碎骨也依然幽香如故;
  但现代毛泽东创新别致,他咏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坦荡胸襟,豁达大度,表现出诗人无私奉献人间的高贵的品质。
  诗歌的美丽就在身边,靠灵感着而发现,抒发万物生机;
  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原来彷徨的美丽,是那丁香样忧伤的姑娘;
  徐志摩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浪漫着情怀,煽情着眷念;
  然毛泽东沁园春雪,“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直抒胸襟,大气磅礴,一种担当,一种抱负,一种自信,一种奋博,尽显其中。
  原来,张扬自己个性的诗歌,才最有魅力。

发表于 2014-5-3 17:14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7777-1-1.html
#诗歌报道#中法诗歌节5月7日在京拉开帷幕。雅克·达拉斯等多位法国诗坛泰斗和中国诗人同台朗诵,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无国界”诗意盛会。http://t.cn/8sgxzHI
【中国诗歌流派网新浪微博地址:http://e.weibo.com/zgsglp,欢迎关注、转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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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14-5-8 21:15 | 只看该作者
5月8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五月的盛宴
文\夏卿

五月潜伏着一场杀机
草原上的风声,早已按耐不住
蠢蠢欲动。一场盛宴,暗中悄然准备
只等良辰,待快马驾到
便亮出明晃晃的尖刀,扑向羊群
这怪不得牧羊人
生为羊,天生要被阉割、被屠宰、被剥皮
血腥的过程可以删去,不提
霍霍声中,青草已长出一寸
我假装成伪道士,衣冠楚楚
一边念经
一边啖食其肉,举杯畅饮
睾丸不是丸,牧民美其名曰“珍珠”
被骟过的羔羊,蹦跳着扑向青草地
大快朵颐
草原的五月,一场盛宴就此别过
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从母羊的眼中一闪而过

发表于 2014-5-7 23:09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086-1-1.html

花事
文/刘亚武

昨夜北风中,一颗中年木子树
突然失去所有曲线

但是她如花似叶的半老青春,让我们于一年中
还可以爱上她两次

事实上她早已不会开白色小花
不久还将丧失迷幻的红叶

这些都不是理由,谁也不会阻拦那年轻小花
在生活的低处,摇曳、歌唱

一颗木子树再也不会失去什么
春风轻轻吹过掩埋她的泥土
发表于 2014-5-8 17:09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299-1-1.html

#流派评论#

现代失魂录:一种冒犯的写作
——杏黄天简论

文/于贵锋


1、扛着减速机的鼹鼠


冷风灌肠,星云既藏
万株雪已然生根
一片草独自纷扬
噢黑衣人白衣人

此行无迹,此处无我
此人已安然剥离皮囊


杏黄天这首如同偈语一样的《无妄界》,浓缩了世间百相。可解,又不可解。开始我还想知道“无妄界”到底是什么界,因为这里面貌似有佛家的看空;开始我还想知道“万株雪”是什么雪,因为其根之不稳和难以久长。但当“噢黑衣人白衣人”这么一闪,我就不再去追究。可终究,我还是以《万株雪——致杏黄天》为由头,狠狠将杏黄天厚薄了一番:                 

鼹鼠扛着减速机,经变画是可见的未来。/风在吹,洞窟依次诉说凝固的时辰:
晨星塌陷前世的脊梁/现世:空气中毒,工业葳蕤/颜料在来世的盒子里
鼹鼠扛着减速机进入水泥/水泥块打在我脸上/我对硬和沉默有了隐秘的敌意
肉身变绿,佛身变黑/鲜墨汁抽出沧桑枝条和美/亡灵附在轮回的树叶/肥胖的梦想在黑乎乎的声音中衣带渐宽
但减速机是乌鸦,你拿什么喂它/但鼾声明亮,杏初黄,万株雪已然生根
你有疼痛,写作从内部移动苔藓,铺开影子说世界/早晨有阳光,在融化,即使生命和道德的寒霜不停地落

这首所谓的赠诗,还有一些附注:①杏黄天有新浪博客《鼹鼠的减速机》。也就是说,一只鼹鼠感觉到掘进的速度太快了,但又不能停止掘进,怎么办?它就扛了一个减速机。想想,也有点怪异:这减速机如果不在鼹鼠的体内,除了增加鼹鼠的负重,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②经变画,敦煌石窟中专门讲述诸如舍身饲虎、割肉奉亲之类佛经故事的壁画。想起经变画是由于,鼹鼠的博客背景就是飞天,就是菩萨,就是古绿色的敦煌。③在《空气中毒》这首诗中,读者首先不要把它看成是什么比喻、象征,实际上就是对生活现实的描述。兰州的空气有毒,杏黄天的西固城更有毒。因此,关于乌鸦的诗,在杏黄天这儿也很多,他将这个古老的比喻当作事实来对待。④“杏黄天的工业时代”,这是一个悖论,被当成了其诗歌标签。怨不得别人,一开始,就犯了和我相似的问题,把题材的东西看得太重,虽然真诚不容诋毁,实际上自己对自己做了小范围的框定。这种无意也是有意,早就决定了诗歌的硬度。⑤鼹鼠的角色,总是让我想起卡夫卡笔下的甲虫。确实是这样,一只有意识的甲虫。不是意识到外部,大多数的时间,是意识到自身,它的自我意识太强太大了,会遮挡住它的视线,由此产生的阴影覆盖了它,即使自我意识消失了,但阴影如同鼹鼠所看见的,是无边的黑色。⑥他的博客背景上,有何来先生写给他的一幅字。字曰:“朋友  仇敌/杂乱的脚步都已远去/孤独吗  不/孤独毕竟是热望的极地/热望之门已经关闭”。慢慢感觉到,至少是我,在思想上都未能超出何先生对现实的深刻洞察力。我们大多数人,被各种浮尘诱惑,浑浑噩噩地继续混日子。
我的这种初步的印象,是在阅读了他2011年以前大部分作品的基础上得出的。虽然我浅陋的艺术经验和对美的认知告诉我,杏黄天绝对是一个不容低估的诗人,以及即便后来继续跟踪阅读了他2012年以来至今的作品并坚定了这种看法,但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找他的毛病,拒绝他。
显然,这深深地困扰了我。我问自己:为什么?

是不是他的傲气呢?不可否认,傲气,甚至是极大的傲气,在杏黄天的生活中和写作中是存在的。无论其言语行事,都有点好青白眼的感觉。他的似乎可引以为豪的几次获奖、“工业诗”达到的高度等,这些如同过往,很快在他的自我叙述中消失。他一头扎进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方向”,在“剥离”和“吸收”之间不断地来回,不断地把自己逼向墙角,把自己“推入深渊”。他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没有打算“返回”。
这种极端性,不止考验着人的智性,对读者的“人性”也不放过。甚至,他无可置疑地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是无望的;我们的生存是无效的;我们的行为包括所谓的救赎也仅仅是一种自我安慰;艺术和美,是一个幻觉。
凭什么他要把我们固执地摁在那个痛苦的境地?问题是,此行果然无迹?此处果然无我?杏黄天在这“冷风灌肠,星云既藏”的人世,不留一点情面给我们的内心,是也?非也?词语的坚定性,成就了诗歌的稳定,而期间夹杂了纷扬的草屑和雪。
我们,躲不过自己的行藏。

2、“不够烂”

你还是不够烂,我对你的厌弃还是不够彻底
我还是心存恐惧——
梦中还总是在为你哭泣
总是在为修补的事焦虑

这首《破败寺》中,寺是什么寺?在直指中还是期待借助于人们的阅读经验。在落实了具体的所指之后,一切的痛陈和抒发才有了根。但问题不在于破败,而在于确切的“矛盾”。自身的矛盾,在事物之间建立起了关系,它将许多不同的界域(比如物我、腐烂与修补、痛恨与希望、明亮与黑暗等)纳入了一个整体,简单,但复杂。
不是我读诗的方法有问题,而是杏黄天的诗,尤其是2007年以后的几乎每首诗,各自独立,但又连带着一个更大的整体,逼迫你思考。
事物不是孤立的。真正建立事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停留在形状、声音等的类比上,而忘记了事物的情感、情感结构以及隐藏的思想差异和区别,诗歌无法达到深刻。
这必然带出这样一个问题:诗歌何为?
我们所有的事都是朝着一个虚妄而去。这虚妄中,那些做过的事,像衰草填满了我们的身体。触摸,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有过疑虑,但一瞬而已。杏黄天的诗歌,会叫人心慌。原因是,他在不断地否定自己,不断地,从“雅克的身体走出另一个雅克”,又走出一个;而另一个雅克,在短时间内就会长大,会走出新的雅克。他不知道,他否定着自己,实际上,也是在否定着别人,否定着这世界。他让我心慌。这只鼹鼠。
这个“破人儿”说,他无需慰藉,他不写宠物之诗。就是他,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我不知他为什么要观察。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观察我们就是在观察自己,目的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他就这么推了我一把。或许我正在悬崖边上,他这么一推,我顺势就喜欢上了深渊,谁知道呢。也确实没有什么,不要把诗歌看得那么高不可攀。诗歌就是在解决自己的问题。它同样是从我们的身体里滋生出来的东西。是我们在写诗歌。不管诗歌反过来,对我们会有怎样的影响,主体还是我们。只有当这种来自生命和语言的事物具有了自身的独立性时,就像“异己者”具有了独立性时,我们才可以分开来谈。诗歌需要自己来决定,要什么,或不要什么。也就是说,谈论诗歌,首先谈论的是独立的事物。
在这个支点上,诗歌的问题就会简单点。反过来说,人的问题就还是人的问题,诗歌出现的问题,也必然还是人的问题。但或许,离开了人,诗歌是否存在这一问题,将是我们的“母命题”。语言对诗歌有自己的要求,但语言自己不会自动生出诗歌。诗歌不会自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另一个声音又说,实际上,“诗”一直在那儿,在某处,人和语言只是发现了它而已,像是发现了某个听说过但从未见过的“物种”。
但这些真的需要厘清吗?雅克说“臭鸡蛋被孵出小鸡并长大”。我们的命运,就是面对这么一个已然生病的世界,并已被这个世界传染的带病的万物。

3、“乌鸦开始歌唱”

除了诗歌外,杏黄天还和他喜爱的帕斯卡尔一样,写有许多“札记”。截止2014年4月底,其博客上的《杏黄天诗文选》中,大概有这么些内容:

“题辞”。这属于“自序”那种,只有各自独立的四节,又像是一首艰涩的诗。大意是说,“一种思维、想象、存在的模式”,会“安慰和成就”一个人,也会“损害与消磨”一个人;对生命而言,“死亡是一个大背景、大前提”,人努力地“想与死亡保持一致”,但不知道“死亡的步调”;面对这种情况,人生如同“菜市场”一样上演着各种各样的行为,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而作为一个诗人,无论如何,得“对自己与自己生活的世界诚实”,得“与自己有关的事物的音高保持严整的一致”,做到“自我庄严”。

“杏黄天的工业时代”。写作时间在1995年—2007年。有《结构工业》、《工业时代的乐器》、《工业城市》、《金属的反射》、《工业群像》、《被荒废的和被遗弃的》、《机械丛林》、《阳光温暖那些热爱劳动的人们》、《心灵事件》等组诗。这些诗,都成批成组发表在当时的《诗林》、《诗神》(《诗选刊》前身)、《诗刊》、《星星》、《飞天》、《诗歌报》(《诗歌月刊》前身),并有作品获一等奖和作为重点被推荐等“荣誉”。透过字里行间,我们可以发现生活和诗歌给他铸就的基座:虽然,对事物内在的激情,对生命的热爱,对劳动的热情,不管如何被异化,都顽强地存留了下来;但正是这些结构、电解、机械等等,以及它们飘起的铁屑,使一个幻想着爱情,梦想着建设家园,把一个个机械当作乐器,对工业迷恋甚至沉醉的人,到后来反过来,疼痛大于及至代替了热爱:工业不断“制造”出生命的事故,不断带来不仅针对肉体的无可挽回的损害和伤害,更带来一桩桩“心灵事件”,那些热爱、光荣、劳动这些原本崇高的品质,也被从本质上被损害了,工业的铁屑进入到了血液里,一个人的内心再也无法愈合。这些铁屑,给《生活》下了定义并预测了他的命运:

他将碰见缺铁的血液
暗红,如路边败死的玫瑰
挡住他疲惫的身体
他将碰见灰死阴暗的脸
如仇敌相遇,辱怒溢于言表
还有什么尊严或美
一切都将似流沙,阴险
没有火焰,严峻而且丑陋
唉,我梦中的尊严或美
如风的尊严和美
你又都碰见了什么
而不再言说,默然止熄

“异己者雅克”。 这些诗歌目前有六编。第一编包括《必要的与不必要的》、《建筑的缺失》、《爱上一只猪的生活》、《在医院里画鸦》、《人物谱》、《非诗歌:死亡文本》、《从无效的角度看过去》、《自我判断无效》、《异己者雅克》、《偏头疼》等组诗,每组都几乎包括10多首。这些诗包罗万象,从早先的工厂生活“记忆”,到日常的尿布;从哲学般的人造齿轮,到《十一级车工第五妹的私生活》;从开裆裤、兰州的交通到杜甫等“人物”;从“负一代”到戏曲唱词,杏黄天都强行切入,都把这些“事物”一点点切开来,他自己看,也让我们看。第二编包括《他让名词作为谓语出现》、《光明顶》、《与死者书》这三首长诗和《皆不可期及或十三不靠》一组,大略是和亡灵的对话,或者说,是一个生命个体在黑暗中,在亡灵面前的自言自语,这些亡灵有亲人,有同事,有精神导师,有文学和诗歌大师,有名或无名,曾经认识或不认识。《故园清辉落》、《香樟树被切割为香樟木后》、《终于可以自娱自乐》、《他将在尘世寻找天堂》等组诗在第三编《无妄忧之辞》中,似乎从植物又开始“下手”,也开始和“诗人”开始交流,借助实际的出游和网络的漫游,杏黄天进入另一个“虚拟的空间”,和自己的现实与真实生活之间,形成一种对比,本意的空间扩大尝试变成了空间的再度收缩,仿佛内心也变得更为促迫,痛苦持续被压缩。第四编基本写于2010年3月到2011年3月。这一年,杏黄天给我们再次浓缩着自己日常的、长期的、充满渴望又失落不断的精神历程:先是试图放松下来,逗弄逗弄《如是小海豚》,接着《雨天怀人:废墟之下,爱之上》,努力挽留旅途中的美好时光,并可以弱弱地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准备进入新生活;但当真的沉静下来,一层层剥离,发现万物还是《各如其是》,那是一部人间的《失魂录》,《来不及悲伤》,就得《搬砖以及其他》,就得通过《异渡(集)》不断找到前行的道路或者理由。终其一年,写下来的,既是“献辞”,又是《缺席的证词》;可不管怎样,依然是《厌倦如斯,眷恋如斯,慈悲如斯,爱亦如斯》,活生生的“屡教不改”、“无可救药”。第五编的起篇是《事物以以各自的方式结束》,中间是《事物沉默的部分》,其后是《事物以各自的方式在热爱》,这好似一个庞大的工程,杏黄天试图以诗歌的方式让去的去、来的来、沉默的沉默,由于夹杂以歌唱的乌鸦,以及佛法的“缘起缘灭”,一个多面体的事物构架呈现出来。第六编中,还是几首组诗,包括《归于无限与无名及爱》、《世间如斯,要去哪里》、《如是如愿,如愿如是》、《此去不远》等。单从诗题上就可粗略判断出,杏黄天原来诗歌中的隐性部分,变为显性部分,追问、出路等等这些虽然与诗歌本身可能关系不大,但对生存与世界而言却是本质性的问题,在他的诗歌中显得愈发重要,甚至成为直接抒写的对象。
对,“杏黄天的工业时代”就这样“突然被结束”了。杏黄天也变成了雅克、鼹鼠等。成了一个“异己者”。这个异己者,不断地到来,不断地变异。我一直在找“雅克”的出处,但始终还未能确定。雅克究竟是谁?《雅克出生又死去了》一文中奥曼德施塔姆说,他起初困惑于“混凝纸词语世界”、“硬纸板金字塔”这样一个 “混合物”, 一个毫无意义但符合语法的句子:“雅克出生,过了一辈子,死去了……”;也曾追问“他是谁,这位雅克?”;后来他放弃了,他通过雅克这样一个混合物、一个句子发现了隐含的俄罗斯(苏联)社会、生活、道德和文化的结构:混乱的,邪恶的,翻译的,败坏的,书籍的,妥协的,无个性的,……。所以这一切在最后又变幻为果戈理笔下的“某个可憎的乞乞科夫式脸相”,“通过雅克闪闪发光”。杏黄天在“异己者雅克”这部分诗歌,就是反反复复给我们“讲述”着我们的一种全方位的困境。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说吗?不是。从这个阶段开始,杏黄天的写作再也没有离开自己的生活:外在的具体“事件”,紧紧地与内心纠缠在一起。他的诗歌和他看见的“生活”之间,甚至形成一种共生关系,有一种强烈的、灰暗的、迷人的、悲伤的气息。

随札。这一辑目前有七编。不是单纯的文论或诗论,而是杏黄天的“思想录”。或长或短,但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其所涉及的宽度与深度,在我的阅读视野中还是比较少见。有诗歌外在的,也有内在的;有宏观的,也有微观的。社会学、心理学、伦理学、佛学、美学与诗学等混杂,并与其诗歌创作相互激荡。就是从这一部分开始,我突然感到,杏黄天的诗和文是一体的,根本无法分开,正如其附录在最后的诗文,那是更庞大的部分,如同“事物沉默的部分”,构成一个庞大的隐喻。

而所有这一切,杏黄天自察,并自认其中的一个“面孔”:“乌鸦的歌唱”。这张硬如石头的面孔,没有人会喜欢。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说:“你是只什么鸟?”杏黄天并没有被这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极具杀伤力的拒斥吓住。
这是只什么鸟?“我就是那个透过黑屋子的两个洞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的那只鸟”:

这让我感觉从没有过的害怕
在活物眼中我即是恶梦
这我知道。但死尸他们不应当这样

他说,“对于这个世界,还谈不上敌意,更没有仇恨/而是苦于无法和解”。但谁能逃得掉自己的命运,既然命运已定:

他说:“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他说:“我爱这片可怜的土地,因为别的土地我没有见过。”
他说:“为什么我还在这片土地,因为没有别的土地我可以去。”

这种困境,指向我们所有人,“一种痛,三层苦:无色悼词:一个都不宽恕”,包括杏黄天自己。他没有做道德的旁观者,他像苦行僧一样走在追寻爱和美的路上。他有鼹鼠的心,所以他熟悉黑暗的质地;他有鹰的翅膀,所以鹰用经验告诉他“靠得事物越近离死亡越近”。他赞美黑暗中的一丝光亮,怀念一份故园情,也渴望随着气候的变化“调整自己的心灵”。这是一个把“自己的问题”扛在肩上的人。他的诗歌,和他在人世的问题无法割裂。

4、诗歌就是解决自己的问题

抒写的深度上,杏黄天最大地“冒犯”了同行和读者。比如,他不喜欢那些“吟风弄月”的和软绵绵的诗,他认为这背后,就是一种妥协:真实内心和美学趣味之间的妥协。早在2008年,他就指出:“目前的诗歌写作,愈来愈趋于精巧、优雅、温吞、可人、繁复、模糊、均衡等,而且看来,这种趋势会有增无减。”而这种“精巧”,“对应的是写作的社会学特征被一再抛弃与剔除后的自娱自乐”,是貌似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被从诗歌中在赶出,诗歌在逐渐回到它的本质,但实际上,这种“精巧” 则意味着“另一种意识形态体面地登堂入室;更有甚者,是同一种意识形态改头换面后的合法化”。更为严重的是,从前,我们还可以把意识形态化的写作归于“强制“,那么现在,则是“乐于”和自愿植入。这样的写作,使写作者最终成为他所反对的。杏黄天立足自身创作,尽可能避免可能发生的“自愿植入”。
一是内容上的真实。现在人们越来越认可“真实”作为写作的基点和出发点这个原则,它是诗歌获得自我尊严的前提和基本保证。立足在真实,加上真诚的态度,杏黄天从他的“工业时代”开始,就用真实的感受,钢铁一般的现实,和生命的被损害,从机械的夹缝中看见了“异化”的工业本质。他看见了工业化的“内在结构”:支撑和控制着人们的生活,决定着人们的生存;那些机器并不是幻想中的乐器,不,是乐器,是在悄然不觉中把人的内脏彻底侵蚀和肌体彻底粉碎的冷酷的、死亡的乐器。那些投入的劳作中听到的金属的碰撞声和齿轮的转动声,在瞬间都会控制住心脏和血液。而从2007年以后,他的写作领域从“车间”转向“城市”。人,还是被各种各样的欲望(来自别人的、自己的,来自社会的、生命本身的)所控制,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一点:“自由就是笼中散步”。我们所有的人,都会自我调适,找到自身行为的借口。杏黄天不仅揭示出了这基本的困境,更是借助对日常生活中人性复杂性的揭示,将我们在这种境况下的懦弱、胆小、趋同和虚伪展现得淋漓尽致,包括他自己。可以说,所有的人,被杏黄天置之“死地”,我们的生命在其中不是“发光”,而是灰暗无比。因此,他再三借用帕斯卡尔的话,表达这样一种写作态度:谴责那些该谴责的,赞美那些该赞美的,哭泣那些该哭泣的;在哭泣中谴责,在谴责中赞美。赞美那些挣扎,赞美那些真情,赞美真实,赞美爱与美,赞美生命的尊严。
二是表达上的直接和艺术上的“整体”。为了达到诗歌上的力度,和美学上的硬度,杏黄天在写作中,几乎抛弃了比喻。他直陈其事,有时甚至不惜增强诗歌中的理性,——思辩成为他的诗歌的一个显著特点——,他想尽一切办法在突破着“诗歌的疆界”。 关于诗歌的“界限”,杏黄天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记得我曾建议把他的《现代都市豹》等放在札记里,那样,阐释的空间没有变,也因此可以避免“诗的过度阐释”。他的回答是:你的意思是让我倒回去?修改自己的过去,可以重来么?其实,我们都知道,尤其对于诗歌的创造性而言,对于个人而言,诗歌的“边界”是潜在的,带有经验性;对于诗歌自身来说,诗歌的边界实际应该是不存在的,因为所谓边界,实际上就是“标准”,而标准是在创作过程中生成并不断通过内涵的增减来改变外延。如同我们无法定义诗歌一样,定义诗歌的边界就是又一种虚妄。这样的观点支撑下,杏黄天不仅在诗歌的外在形式上作着尝试,比如《非诗歌:死亡文本》中通过戏曲等的介入和角度的切换,把死亡这一事件带来的影响,在感觉上像是放到了同一时间和空间,表面看是语言的表现力,实际上是结构的表现力。《上元节忆旧》,干脆直接就是诗文互释。《轮回的枝条》,则从次序的排列和诗意的勾连上,违反常规,倒序排列和顺序排列结合,形成一个形式上的“轮回”。在用跳跃保证诗歌空间的同时,又用语言的密度和质量生成诗歌的肌理,而内在的激情“暗中推动”,他的诗歌骨肉相连、血肉丰满。如前所述,在保证每一首短诗完整性的同时,更喜欢组诗、长诗。再往大些看,实际上从一开始,杏黄天坚持的就是一种“整体性写作”,一首首诗歌和一则则札记之间,有的直接就是互动,有的必定有一种内在的关联。再到其写作出发点和终结点,他说“从诗歌开始,但不必在诗歌结束”,他喜欢把那些“溢出”的部分看成诗歌必然的组成部分。由此延伸,写作的“外求”部分,他尽力把他局限在“诗歌就是解决自己的问题”,虽然要做到这一点,不仅取决于他,还取决于诗歌自身:他并没有把读者的喜欢作为衡量的标准,但有那么多的读者确实喜欢他的作品。这些还影响到了杏黄天写诗的态度:雅克不断地“变异”,一首首诗不断地生成,然后贴在博客上或少数几个论坛上,然后很少去理睬,也几乎不去修改,仿佛他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保护着最初的真实,以间或的粗糙表达着对“精巧”的抗议。这种“有所谓”和“无所谓”,对流俗来说,是一种说不出的冒犯,杏黄天常常以此“自傲”。 读杏黄天的诗,这是必须要问的:他由此拒绝了什么?而不是他由此获得了什么。

5、谁是单童?

杏黄天有几首很特别的诗:《杜甫行》、《对一个人的怀念》、《他让名词作为谓语出现》,加上《吼秦腔:斩单童》。杜甫、昌耀、奥曼德施塔姆熟悉文学和诗歌的人并不陌生,单童是谁?实际上,单童也并非陌生人:他是瓦岗寨的单五哥,二贤庄的单雄信,据说武艺排第十八位,为人仗义。看过的所有秦腔中,惨烈程度最为令人唏嘘又热血飞扬的,非《斩单童》莫属:单童被绑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等待处斩,他的瓦岗寨兄弟一个个来劝降,他要么和他们叙旧,要么痛骂;那一个个英雄豪杰,以及让英雄豪杰拜服和老百姓一提名字就恨不得跪拜的李世民,单二爷全不把他们放眼里。那唱词,那唱腔,间或婉转追忆,更多激昂慷慨,一折戏,就耍单童一人。而单童之所以不降唐,是因为他发誓要为被李渊误杀的大哥报仇,而仇又无从得报,只有死。他们几个人的死法,各有不同。杜甫沉郁,为生活而死,死得凄惨;昌耀高迈,为疾病而死,从窗口一跃而下;奥曼德施塔姆为文化和诗歌而死,死不见尸。单童死于忠义,死得悲壮,是自愿赴死:

还要在这杀人场走多久。踩过的地方露出黑的脚印
远山一片灰蒙,枯枝似刀斧手
他走一走,回头看一看
一个一个在躲避的往日情怀
他最终发现,一行黑点固执地向一个方向弯曲
他就知道,他还要回来
使劲踹一踹脚底的尘埃
飞起的渣子,刺疼了他的双眼

一想到二十年后他还要回来,他突然大吼一声:
“呼呀——喊——一声——绑帐——外——哎——
某单人不由笑开怀——”

他们几个,都有一生坚持的、不放弃的东西,都是非常执着之人。即便在生活中,即便如奥曼德施塔姆那样的人,他们也都有过胆怯和恐惧,并会在人性的指使下不自觉地妥协。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坚持着他们热爱的事物。在杏黄天的这儿,实际上也是一样的,为了生存,如同他所说,他会“爱上一只猪的生活”,他会爱上生活的全部;甚至有时我想,连他的“异己者”,也是一种通过身份的转换和改变,来逃避某种身份面临的困境;他对这种转换的热爱,也是在逃躲。但我更相信,杏黄天在写作中,他已经有自己的《故事新编》,他会对自己的生命、生存、生活以及写作说:

你已是群山,是树木,是河流,是世间万物
你已是无尽的生长,是不息的零落
你已是虚空
而我,为你活着

而我也相信,他会假借雅克的耳朵,把他听到的,借助奥曼德施塔姆的嘴说出来:“有人做了一个猥亵的手势并用恶心的假声问:那么,兄弟,生活在俄国不乏味吗?”

我们所面临的,都浓缩在单童所面临的和“雅克”所面对的这两个场景中。这两个场景,将我们一网打尽。而在其中,热爱在发出光芒。但我深深地知道,在光芒的背后,是一张乞乞科夫式的、收集“死魂灵”的脸,无论他有多么崇高的目的,无论他是想销毁证据还是举证,他的脸同样地已被黑暗侵入;而这张脸,或许和他的诗歌的脸,冷硬地,一起更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证词和证据。在一个没有灵魂的时代,一个拥有灵魂的人,是多么孤独。
夜深了,鼹鼠、雅克,还是杏黄天,又从睡梦中走出,开始了他的“无效的修辞练习”。

2014.5

发表于 2014-5-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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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为证#175【蒲小林《木地板》/2012】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ghj.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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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9 21:46 | 只看该作者
5月9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一间老房》文/老远

艰难的岁月
父亲用艰苦的日子
砌起一个“连三间”的家

几年前,儿子拆卖了两间
跳着脚去县城的商品搂“摘桃”
七十多岁偏瘫的父亲
一个人关进一间老房吃喝拉撒了三年
被邻居一位老人的鼻子嗅出了惊叹号

一直在繁华特区加大油门
猛冲银行卡的儿子闻讯匆匆赶回
匆匆办理了父亲的丧事
匆匆提出要拆掉那间老房
儿子的儿子两眼蓄满愤恨
张口发出一颗反对的炮弹:
“拆了老房,你老了去哪里住?”

发表于 2014-5-8 11:27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206-1-1.html

《回忆之——关于1983》

文/深蓝

一辆小卡 拉走了简单的行李
还有我和几个分到同一个学校的同学的青春
1983年 我毕业了
在离家90里外的一所矿区子弟学校
我成了一个毕业班的班主任
那年我才19岁
一脸的稚气

那一年
我们住在学校对面的一间集体宿舍
三楼 靠近马路边
宿舍里只有三张铁制的单人床
简单得连窗帘也没有挂

那一年
我重病了一场
学生们送到医院的罐头摆满了病房
老师们轮流护理
我感动得直哭

那一年
我们总是在学校的广场上看露天电影
两毛钱的瓜籽装在口袋里
看着电影 吃着瓜籽
那是我们快乐的青春

每个周六的下午
要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90里外的家
周四的晚上就开始期待
周五开始暗自高兴
周六心已飞回了家
到家天色已晚
给独自在家的弟弟做顿晚餐
每个周六
父亲去了团泊洼看望继母
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

1983 我也恋爱了
那时
我们不懂爱情

(2014-5-7 11:41 天津)

发表于 2014-5-7 17:59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001-1-1.html

#流派评论#

【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读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

文/黄土层

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写下这句话,我觉得我写下的是一句关于苦难的释言。

读余秀华的这首《我养的狗叫小巫》,看出诗人经历了太多的隐忍,竭力淡化了自身太多的苦难,如今利用文字让收紧的心稍稍放松一下,让饱受生活和精神苦楚的女人也吐出了一些苦和一些痛。诗歌像田野上的清风,给底层女子在劳苦的间隙获得瞬间的甜蜜和辽阔。这是余秀华找到的快乐和满足。
这首诗写的题目是狗狗小巫,所以,多处写到“它”“摇着尾巴”,不论主人颠倒的时候,喂养它的时候,还是忍受家暴的时候,小巫都摇着尾巴,表达着自己显明的一种态度。其中也写到“他”,他的形象显然是否面的:他出轨,他嫌弃,他家暴。他的出现给抒情主体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和痛苦,这些伤害与个人命运相联系,而“忍气吞声”因此成了一种习惯。似乎抒情主体因为任命,将肉体麻木下去,不去理会每一次伤害。但她的精神却是清醒的。她用“一声不吭”,用“不怕疼”这些举动来消极抵抗这个不能获得一点点爱意也并不特别仇恨的男人。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态呢!诗歌表现沉着,冷峻,刚毅。“我”与“男人”的这种紧张、对抗和无奈,因为“我”的认命构成一个习惯性苦难的帷幕,灰色而凝滞。这是生命处境的深刻书写。内敛而隐忍。

与“他”给“我”带来的一切形成对比的是狗狗小巫带来的一切。前者与后者的关系,像静黑的乱岩与欢快流淌的溪流,像帷幕与青灯,像压抑的仇敌与知心的朋友。当“我”跌倒在田埂上,它来舔血以安慰。当“我”喂食它,它摇着尾巴以感谢。当“我”遭受家暴,它拼命地摇着尾巴像在说“不要!”。全诗所呈现的是人与人的关系如此紧张和冷漠,而人与狗的关系竟然是如此融洽和知己。上帝给了一个人残疾,却让她学会写诗。一个男人吝啬给与一个女人完整的爱,一只叫小巫的狗狗则给与她很多的欢乐和安慰。通过写人和狗的不同,反照出人性的幽暗和命运的凄惨以及青天白日平安无事之下被遮蔽的困境。

诗歌里也提到“外婆”。外婆隔辈亲。外婆对于一个孩子的童年就是完美的天堂,可以想象一个残疾孩子别说受到别家健康孩子的欺负,有可能连自家的父母未必就那么待见。不是说父母不亲,而是说一个残疾孩子长期给一个家庭带来的负累和不幸,父母往往心疼心酸又无奈叹息。而外婆则是以一个长者的温厚,时刻爱着这个人人不怎么待见的苦命人。诗歌里的“外婆”出现两次: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去寻找外婆其实是去寻找一个永远的爱的怀抱,是心灵归依的一个符号,是永不陨落的太阳。可以想象这样的寻找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仿佛出于本能。是一种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这次又和往常一样,兴致勃勃而去,去了才意识到“她已经死去多年”,又一次体验了不可告人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这就强化和加深了个体的悲哀和忧伤。在诗歌表现上,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在诗歌写法上,场景感和镜头感都很强。“我与小狗”和“我与他”(或他与她)几组镜头,间隔出现,巧妙对接,在一种强烈的抒情和叙事的张力之下,形成蒙太奇效果。处在底层的女人,其实拥有像天底下所有女人一样的情感、欲望,诉求和爱。但在诗人这里几乎都是被刈除的,忽略的,悬置的。习惯性淡化的爱与哀愁在文字的背后,在诗歌的内里,隐隐跳动,我想这是这首短诗给我们带来的审美上的痛楚之感和珍贵之处。泰戈尔在《飞鸟集》里说“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生活。”(That i exist is a perpetual surprise which is life.)。用这句话与大家共勉,也祝福诗人余秀华,获得诗意而幸福的生活。


(字数 1729)


附:《我养的狗叫小巫》

余秀华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发表于 2014-5-9 08:46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450-1-1.html
#以诗为证#176【龚学敏《在江津清源宫》/2014】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gz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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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1 07:37 | 只看该作者
5月10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我 想》

——悼卧夫

               文/特爹

那个饿死孤独的人
被孤独地饿死
一座山    一座山的博大与精深
没能充饥
没能求证物质不灭的定律

这一定不是事实
宋庄是虚构的
形形色色的抽象的具象是虚构的
火焰是虚构的
灰烬一定是虚构的证明

我宁愿认可网络庞大的虚拟
认可饥饿是一种游戏
绝不相信一座山    一座厚道稳重的山
以死亡的方式
掩埋一个特立独行的镜头焦距

诗歌可以饿死
诗人不可以饿死
作为诗人的卧夫怎么能够可以饿死
一定是一座山的不慎    一个镜头不该
对准了一座山的孤独的内心

发表于 2014-5-9 23:43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694-1-1.html

《垂钓者言》文/围围

我钓鱼,没有一条不愿上我的钩。
我钓鱼,钓起来,又放回去。

“咬钩:尝尝钩与水是不是一种味道。”
“上钓:离开水,走一程太空步。”
我知道它的心思,我满足它的好奇:

“没鸟儿的命,至少可以做风筝。”
“摔在人间,方知自己轻重。”
于是我起竿、收竿,顺从它的意愿。

“从未出过家门,却一生流浪。”
“咬一次钩,上一回七彩天。”
从此我钓鱼,钓起来就放回去,毫不犹豫。

多年以后,江中的鱼,条条都是缺嘴儿。
即使不吐泡泡,那缺嘴儿,也会泄漏腹语。

发表于 2014-5-9 20:28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636-1-1.html

《旧竹椅》文/影子鸟

我有一把旧竹椅
放家里显得不协调了
又舍不得丢
多好的椅子,坐好多年了
依旧牢固,且冬暖夏凉
于是,我就抬下来放到铺子门口
天气好时,喜欢坐到外面
晒晒太阳,看看路过的美女
十分的惬意
而坐得最多的,却不是我
经常有散步的老人
会坐到上面,歇一歇脚
他们坐在那里,显得那么协调
仿佛椅子就是他们的
好像椅子也是在那里等他们
一起缅怀旧时光
十来分钟后,他们会准备离开
起身前,通常会用右手轻拍扶手
就像拍老友的肩膀
为此,我每天到铺子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椅子搬出去,摆端正
如果天气不好,几天没有老人来
我总觉得,这把竹椅
怎么那么的空

发表于 2014-5-9 20:22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632-1-1.html

#流派评论#

风暴与光芒
                                  ——《滴撒诗歌》2014年卷编后记
                                              ■ 杨立

  
     在当代中国的诗歌版图中,肯定不缺乏亮丽而巍峨的风景。而蛰伏皖东南多年,一个名唤“滴撒”的诗歌群体,近年来,已悄悄刺破并成功跻身于中国诗坛密实而强悍的诗歌阵列,慢慢显现出一种非同一般的气势与锋芒,如奇峰崛起,正以坚实而低调的姿态努力向上攀登。  

    农历三月暮。安徽宣城。  
    当弥漫着朦胧古意的江南烟雨即将散尽,已坚持到第四个年头的《滴撒诗歌》2014年卷终于编竣了!这里既有清灵秀雅的丝竹之音,也有大气磅礴的重锤之作,更有一阵阵充满着锐气与劲道的先锋浪潮,猛烈冲击着我们的感官和灵魂,使我们的滴撒诗歌,在一个新鲜而令人激动的年份里有了别样的味道与意义。  

   推开《滴撒诗歌》2014年希望之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拥有诸如“中国十大杰出青年诗人、十大先锋诗人、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等众多荣耀光环和获得过《作家》杂志等文学名刊诗歌大奖的北大教授级诗人和诗歌批评家——臧棣先生。无疑,这是一座大山!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怀有异议或偏见,套用一句流行语,便是:你屑与不屑,我都在这儿!  
    这样的大山,多数人估计一时半会儿翻越不了。  
    那我们暂且绕过去吧。在它的背后,居然还暗藏着一座气味独特的“小”山。  
    所谓大与小,当然是相对而言。人间没有绝对。宇宙没有绝对。诗歌自然亦没有绝对。创作实力的强与弱、盛与衰,作品质量的好与坏、高与低,皆在此消彼长中各展夭夭风华。谁又敢肯定,这位名唤九生的小子,一手招来的盛大之云,一气呵成的磅礴之气,从此不能力压大山,另塑一座崭新的高峰?这不由地让我想起,近年来,国内众多官方诗刊都在不遗余力地推出80、90后新锐诗人力作(有的甚至在头条刊发)。作为葆有一定成色、坚守一定美学追求的诗歌民刊,《滴撒诗歌》头条推出目前尚在校就读的诗歌新人,也在情理之中。更遑论,此小子大作在文本建构和先锋姿态上比起大刊作品来毫不逊色,甚至渐有超越之势?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他长期坚持自己独特的诗歌美学,并经过更丰富、更深入的历练和煅造后,必将引来中国诗坛更多、更长久的注目。  

    开门见山后,是一片高阔辽旷的大地。  
    这样的自然条件,最易平地起风沙。常常在不经意间,升腾起阵阵不可阻挡的龙卷风,呼啸着卷过大地……在铺天盖地的翻卷中,反复震荡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柏桦、高兴、欧阳江河、宋晓杰、谭五昌……他们的诗歌成就与影响力,早已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标杆与典范,无需我们再赘述。  
    但这其中,让我们无法忽视的,是两位成名已久,近年来再起风云的本土诗人和评论家方文竹先生、现居合肥的韩庆成先生。  
    方文竹,其实成名已久。说到他,首先必须要提到,对他而言迄今最为重要的“文本事件”:上世纪九十年代,中直三家单位在北京联合举办“方文竹作品暨九十年代中国诗歌研讨会”。我们从著名评论家陈超在2001年对他的评价中便可见一斑:“方文竹是在现代诗各方面令人满意的人,分寸感掌握得好。”在我看来,这样的褒扬一点也不为过!特别是2013至2014年间,他连续在《中国诗歌》、《绿风》、《诗选刊》等刊占据头条位置,将自身的诗歌地位与影响力再次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另一位,就是在著名前辈诗人和评论家徐敬亚先生指导下,发起创立了中国诗歌流派网的韩庆成先生,他一马当先,率领他倾注了大量财力和心血的诗歌网站,自由游走、穿越于网络与现实之间,以各类层出不穷、创意独特的诗歌活动,以中国诗坛前所未有的号召力与参与热情,几乎团结了所有能够团结的著名诗人们,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网络诗歌风暴,让很多人(其中包括圈外人),即便远离网络之外,仍然能很清晰、深切地感受到其正挟雷霆之势,席卷全国……  

    当然,再大的风暴也会有停歇的时候。但这并非永远的停止,而是暂时的休整。大家抛负减压,积蓄能量,是为了《滴撒诗歌》今后再次上路时,能够走得更稳健、更扎实。  
    故而,风暴间隙,我们正好可以非常悠闲地来到敬亭山下,闲步登山,领略敬亭山浓郁的诗情画意,重温大诗人李白“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清幽与孤绝之境。在这里相邀共游的,有浸淫诗歌多年但从不为人知的低调小卒,有近年刚刚发现的令人惊艳的诗歌新人,当然,也有像笔者这样,既不低调,也不注重学习,却在两年内追遍全国各地文学刊物,四处寻求发表作品的“投稿机器”。这些名字无须一一列出。我只想,在本文中第二次套用那句流行语:  
   “有名无名,我都在这儿!”  

    在滴撒诗群中,还值得大书特书的当属两位散文诗新星——程洪飞和潘志远先生。虽说是新星,但程洪飞先生,却是一位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很活跃的诗人。而作为教师的潘志远先生,亦已不再年轻,但他们数十年来,以一颗赤诚之心,与诗歌同呼吸,与灵魂共舞蹈,近年来潜心创作,在散文诗领域多有突破和建树,影响力已逐渐扩大到全国,2013年,引起了我国著名散文诗人、评论家崔国发先生的注意,他在给两位诗人的评论文章中写到:  
   “程洪飞和潘志远从一开始便以觉醒者的姿态、僭越者的艰难、求索者的自立、冒险者的果敢、孤独者的冷峻之面貌登场,他们深明散文诗创作大义,深明生命的难以承受之轻,深明散文诗现代性与不合时宜的秩序之间的龃龉,把各自的散文诗创作,定位于多侧面的、多层次的、多向度的结构与格局之中,定位于对心灵自由的确认、对异质共生的宽容、对个性特色的强化、对语言符码的优选之中。”  
   “作为新生代散文诗人,他们以自己散文诗的初步尝试,竭力实践全新的审美定性。又能有如此更新创作理念、更新诗艺定势的勇气。他们的起点是非常高的。 ”  
    滴撒诗歌“散文诗双子”的异峰突起,必将会引起国内散文诗界的持续关注。  

    除此之外,本期还荣幸辑录了当代著名诗歌批评家陈仲义、沈奇、徐敬亚、赵卫峰等人的评论文章,他们的文字高屋建瓴,全面把握并深入诗歌的本质,充分发表了他们的真知灼见。这其中,来自本土的另类批评家盛敏先生的评论文章则独辟蹊径,自成一格。著名诗人张岩松对他的评价是:“盛敏先生的笔触,深入当代诗学,异常敏感和尖锐,他要撕开伪装成艺术的假文化的衣束,把当代泡沫化的人和文字研磨一番,寻找当代的诗歌经典。”  
    当我手捧这些刚刚编完的着墨不一、明暗不同的诗歌与文字,看着它们静静地躺在人生的洼地与暗处,泛着岁月幽亮的清光,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动。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个高洁而倔强的灵魂在闪亮!  

    在编选本期滴撒诗歌时,恰逢“三月三氠亭山诗会”在宣城召开。当代著名诗人舒婷、翟永明、欧阳江河、李少君、李笠、车前子,著名批评家陈仲义、谭五昌等全国50多位诗歌界知名人士专程来宣参加诗会。举办了敬亭山诗学研讨会、敬亭山诗歌朗诵会等系列活动,以“看敬亭山的二十一种方式”深度解读敬亭山,重新认识敬亭山在中国古典诗歌史中傲视群雄的历史地位,以及宣城在中国百年新诗史上独占鳌头的诗歌地理,进而梳理与凸显敬亭山“天下第一诗山”的文化价值。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主任谭五昌认为,敬亭山在地理上只是一座300多米的小山,但在诗歌史的意义上,它堪称一座珠穆朗玛峰,高高屹立在汉语诗歌的地平线上。而发轫于敬亭山脚下,目前已将诗歌痕迹逐渐烙印到全国的滴撒诗歌,是否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在“新宣城”诗歌地理中竖立起另一座新的高峰?  

    最后,还有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提一下:由于本期审稿较为严格,初审提交的部分稿件在终审时被拿掉了,其中包括本土数位初学写诗的诗友,还有国内个别名家稿。另外,外地诗友们的自然来稿一律不选。这是经编辑部全体成员共同研究决定的。大家一致认为,即便民刊,也有必要设定一个小小的“门槛”。这或许,可以激励更多未能入选的诗友们,积极进取,争取今后能够创作出更加令人满意的作品来。  
   《滴撒诗歌》2014年卷已正式编竣,即将付印了!在此,滴撒诗歌全体成员,衷心鸣谢所有支持滴撒诗歌的全国诗友们!感谢你们对诗歌的真诚与热爱!  
    诗歌与我们同在!

发表于 2014-5-9 13:48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530-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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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1 21:39 | 只看该作者
5月11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衣橱》——悼卧夫
文/草帽

诗人的衣橱在墙角上
是一个恰当的盲点
是的,我们找不到他
他的一切都在衣橱里
包括门后的镜子,女孩照片和上面的指纹
我们围着,等他出来
等待一张好看的脸
一个微笑
这是真实的一天
我们围着衣橱朗读
模仿他的肢体,用笔
指向许多方向

发表于 2014-5-11 09:40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037-1-1.html

《母亲的饿》
文|芝麻

昨天母亲当着我面对我的表姐说
我口里无味就蘸点腐乳吃
我打开铁柜叫嚣,为什么不吃这里的点心
之前我听母亲说过的,我多想喝蛋汤啊
我说你包里有钱,为什么不下楼去买
母亲每次回乡,对乡亲说的最大秘密是

我没有吃饱。母亲脑子早坏了
她什么都记不清了,儿子不在世也没记住
常叨念他不回家看她,她只记得饿
记得早年吃地瓜、红苕、米糊挑担子
一年只吃一两次肉,吃不上猪油,喝不上糖水
晚年痴呆的母亲,记忆里只有最初的饿
饿,烙在母亲的胃里,一辈子都没有拔出

发表于 2014-5-11 14:25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155-1-1.html
#流派评论#

浅谈“柴夫”诗人渭波的精神写作
——渭波诗集《裂片的锋芒》印象
文/尹宏灯

    与渭波先生神交已多年,近两年在江西谷雨诗会上见过面,对诗歌创作有过一些交流和探讨。这或许就是诗之缘分吧。在诸多诗友中,六零后诗人渭波一直是我尊敬和钦佩的。他心怀独有的诗歌精神,在诗歌道路上,跋涉和坚守了三十多年了。他把韶美的青春和毕生的追求都交给了诗歌。可以说,诗歌已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精神财富。这份坚持与执著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当今这种物质膨胀甚至爆炸的年代显得尤为珍贵。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像其它诗人那样写写停停,而是一直保持着充沛的创作激情和活力,那些源源不断的诗意在他的笔下涌动和流淌,甚至超过了很多年轻人。透过诗人渭波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到,诗人的内心依旧保持着一份单纯的、带着某些理想主义的精神气,以至于诗人舒婷曾称他为“老青年诗人”。
    当我翻开渭波诗集《裂片的锋芒》时,是从他的作品《磨刀》开始的。其实,这首作品之前在一些诗歌论坛和QQ群里早已品读。当再次细读作品的每一个文字,我不得不说,渭波正如一个诗意的柴夫(他自己也经常以“山野柴夫”、“磨刀砍柴”等QQ 名自居),这么多年来,一直通过诗歌载体,磨砺自己,也在磨砺他所处的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这把未老的柴刀,始终在坚持自己的诗歌精神,追逐着自己的诗歌理想,正如诗人自己所言,“我深知:我就像一把柴刀,亮在山野,钝在溪石,锈在瓦砾。生命总是在归去的瞬间显得那么真实,一再空出曾有的虚拟”。
    让我们来看看诗人在日常生活中是如何磨砺自己的:

雨天,我蹲在滴水穿墙的檐下
将惯用的柴刀扶到泪流满面的磨石上
磨——
磨着单薄的锈钝、残存的锋口

我知道,我的四周总有许多黑白相交的事物
随雨水出没、沉浮、隐伏
不断改变一枚针与一群铁器的硬度
一把刀与一群刀手的距离

面对多雨的天气
我唯一可以放松心情的是磨刀
直到磨灭自己架在刀刃的身影
——渭波作品《磨刀》

    当我们惊讶于诗人为何“泪流满面”时,这容易让人想起诗人艾青作品《我爱这土地》的经典名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不同的历史背景下,诗人却在某时拥有着相同的思想共鸣。这种共鸣,都源于诗人们共同的社会责任感和良知。而渭波的这种情绪是因何而起呢?我们再往下追究其因,诗人的目光触摸四周,“总有许多黑白相交的事物”,通过“沉浮、隐伏”等各种隐晦的形式在改变着当今社会的人群,并在试图拉近与诗人之间的距离。而作为一名“柴夫”诗人,他在极力地抵制这种世俗的伤害,努力保持着文人坚硬的傲骨。很显然,诗人这首作品是极具有理想主义精神的。说到理想主义,这是今年江西省谷雨诗会高峰论坛的主题。评论家刘晓彬先生在《简析江西的理想主义诗歌文本》也特别提到渭波的诗歌:“渭波的《磨刀》给了我深刻的印象,诗人把自己隐喻成磨刀者,把磨刀隐喻成对诗歌孜孜不倦的追求,这种情感与理想在诗行中生动地融为了一体,并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强化了诗人的理想,而且还产生了一种融入的艺术效果”。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就了诗人这种理想境界呢?我们说,一个人价值观的形成,离不开他的童年、少年成长的环境。从诗人随笔《生命的陡坡》中,我读到了一二。诗人出生在一个叫“迎春堂”的小山村,父亲因为那场“红色”文化运动去逝,自己成为一个砍柴伢、放牛娃。后来通过自身的努力,并与文学缪斯相遇,完成了小学至大学这条崎岖之路;而当发现气候多变的泱泱社会,一些曾有的真善美已消散的茫茫时空,诗人开始疼痛,开始真性情的流露而“泪流满面”,全诗在这种逻辑上的应证,就非常合理和正常了。
    我在《火车经过乡下》,又发现了诗人的柴刀,诗人的理想主义境界在诗歌文本中同样彰显得淋漓尽致。

在乡下,火车的声速就像锋利的柴刀
反复砍着细小的树木  以及与树木有关的
门坎

我一直面对火车
我已习惯了
团在篱笆的生活
并且常常收紧一再贫血的
耳根
——渭波作品《火车经过乡下》节选

    一边是火车(现代化工具)的破坏,一边是“篱笆”的生活(诗人的精神和物质家园),哪怕到了贫血的地步,诗人仍像山野柴夫一样,在收紧自己的内心,坚守自己的理想。而诗中提到篱笆的生活,不仅是全诗诗眼的关键词汇,也正是诗人创作作品的土壤。
    说到土壤,在2013年江西省谷雨诗会上,我在《浅谈后乡村时代的诗歌写作》中曾写到,“无论是书写打工诗歌还是后乡村时代诗歌,都是记载我们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成长和沉淀的历程。但最重要的,更多的还是紧贴地气,诗的核必须紧接地气,扎根土壤;只有创作出与时代同步的作品,才能拥有更多的读者,才能与这个时代共鸣,彰显作品的价值和生命力!!”我在翻阅此本诗集时,诗人渭波创作的诗核,无疑是紧接地气的。诗集中绝大部分诗歌作品,都是围绕这片土壤展开的。故乡,村庄,山谷,牲口,清明,倒春寒等等一系列充满乡村气息的诗歌写作,无不透露出诗人对乡村的留恋和热爱,同时也透露出诗人对现实和未来生活的担忧、焦虑和困惑。
    渭波说,“诗到诗心为止!”诗人冷峻的笔始终在这颗诗心的引领下,指向人生,指向当下,没有浮燥的呐喊,只是静静地心怀诗性的柴刀,剖解人世,犀利而悲壮。诗人在《春天的裂片》中这样写到,“我用微薄的身体/剥开浮肿的身体/剥开围观疯人院的草垛/花丛/正在风湿的台阶上/总有一个双手向天的疯子领着一群疯子狂奔叫喊——谁举着脚趾陷进大地的中心?”(渭波作品《春天的裂片》节选)。读到这里,我的心有种揪痛感。这“揪痛”来自于渭波诗人独特的表现手法,以及锋芒而内敛的思想。这也应证了渭波的诗观——诗的“唯一”(排它)性才是诗人的根本出路。
    诗人三十多年用心创作的理念,成就了诗人的人格和修为。也正因为诗人的这颗难得的“诗心”,让我们认识了一个“坚硬”的诗人。最后我想用“中国当代诗歌一种独特的标本”来形容这位实力诗人——渭波先生。


                                         2014年5月2日于赣州


渭波简介:
   渭波,本名郑渭波,作家、诗人。20世纪60年代出生于江西省上饶市灵溪镇迎春堂。1980年发表处女作,至今已在海内外200多种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500多篇(首)。2006年1月,荣获上饶市人民政府颁发的“首届上饶市优秀文学艺术奖”文学最高奖。


原文:http://y2008hd.blog.163.com/blog/static/38834420144293220528/

发表于 2014-5-9 08:40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447-1-1.html
#以诗为证#177【龙双丰(举人家的书童)《大风》/2006】博客版阅读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hpo.html
#诗歌报道#中国诗歌流派网《21世纪诗歌会客室》在线访谈台湾诗人杨平(今日18点-21点),现在进行时,敬请关注:http://t.cn/8skFqdd
【中国诗歌流派网新浪微博地址:http://e.weibo.com/zgsglp,欢迎关注、转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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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2 23:50 | 只看该作者
5月12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哀祭5.12汶川大地震六周年】首次面世:我在震区:忧愤的短歌
文/陈克

废墟游

吾国天才之创意:
地震废墟游

嘻戏中瞪圆了眼去看  
那些东倒西歪的残楼断壁

这一刻,
大地是知罪的。它倾伏。它碎裂。而人
近于无耻。

吾国的机密

知道你死了,因为你沉默。
亲人哀伤,但一些钱抚慰过了,亲人也沉默。
5.12,   5.12
一年就过去了。
死难者继续着死,
他们的姓名是机密,不公开。

士兵之死

5.12之后,军人派到乡下排危除险,
帮助村民拆除震毁农房。
一个混帐的老村民赖在自家残房前不走
执意要身边18岁的士兵
帮他去取高挂危墙之上的一块腊肉
士兵战战兢兢攀墙而去
须臾,墙轰然崩塌,士兵被砸身亡。

千年一跪

为阻拦地震死难学生父母的上访
我们的某书记下跪了
他对记者说:
我是问心无愧的
那么多孩子死了,也很痛心
但这是天灾呵

整整一年后,省教育当局正式宣布:
5.12倒塌学校未发现存在建筑质量问题

书记的那一跪
实在是冤

心连心

5.12一周年
CCTV“心连心”到绵竹演出
此乃盛典,岂能怠慢
我们的政府忙起来 提前组织清洗大街,
张灯结彩 ,营造乐观向上之气氛
严控入场券,筛选和谐之观众
布置警察封锁道路,步步为岗

演出上午8点半开始
观众凌晨3点即列队挨个安检(领导除外)入场
我有幸敬陪末座,从开场到终场
场景模糊中,亲聆到大腕们发出的一些亢奋之声
间或,做一些鼓掌,欢呼之健康运动

发表于 2014-5-12 10:01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435-1-1.html

《今夜我想到死亡》文/绿意波希

今夜,我还是在黑暗里
房间亮着灯。像房间外的,亮着灯的
长街。因此我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它们在哪儿?

我想到远方,土地
是否还是家乡。曾经被长笛吹着,吹
短了的夜晚,有我们安睡的牛羊
以及它们的温厚和柔软

而他们说:人世艰难,风云突变。而昨夜
我还是想,还是想,那么想
唤醒病入膏肓的牛羊,找回光辉
的抚慰,给予的力量

是的。今夜。我,想,到,死亡
我想到死亡的各种方式
那最适合我的,也许是饿死,也许不是
我都将为此羞愧

发表于 2014-5-12 14:41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519-1-1.html

《五月的记忆》文/玩偶

诗人们悼念朋友的字,更像是说自己
没起伏的人生,平淡的激不起一丝波澜

用不着怀疑,每个字都是真挚的
伴之而来的是痛惜,那年的青丝和如今的白发
有心无力的辜负、失望和颓败

空瓶子无端从高处落下、出自内心的焦虑
其他的猜测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愧疚像是一场突发的传染病
随着风力迅速蔓延,立夏过后,这想法越滚越大
一个躁动的火星,就能点燃这沉闷

把他变成追忆中的他、杯中晃动的酒浆
饮不饮,都像火球,美丽的令人惋惜

发表于 2014-5-12 20:02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593-1-1.html

#l流派评论#

21世纪中国诗歌访谈——杨平篇
《跨越海峡的诗歌对话》

李拜天vs杨平

李拜天:杨平先生好,为了这次访谈,我们以文字的形式通过邮箱进行过多次的交流和沟通,最终才得以顺利进行,从这个小小的经历可以充分说明,文字是有局限性的。这有点象我们写诗,语言虽有局限性而我们又必须通过语言来进行,想来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世上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以后再讨论。咱们言归正传,回到这次访谈上来,无论大陆或台湾,就诗歌来说相互之间是缺乏了解的,起码说了解的不够全面。这或许和空间的障碍有关,或许和不同的文化环境有关。距离有时候可以产生一种张力,虽然这种张力不一定和好奇心相关。但台湾诗人的创作经历和生存状态大陆诗人还是很希望知道的,今天趁这个机会,您就谈一谈你的你自己这方面的情况吧,权做您对以往创作的一个小结。

杨平: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我个人创作已逾四十年,这点由我收录于早期诗集《追求者》(1975)与《探索者》(1976)里的诗可看出,其中最早的一首写1972。那正是六十年代,也是20世纪最有活力的时期。每个人都是时代产物,沙特的名言:「在奥许维兹集中营之后,文学创作还有什么意义呢?」已渐渐被人搁置一旁,从二战后的反思到重新振作,台湾也一步步走出「白色恐怖」的阴影,社会有秩序,由农业开始一点点转型为工商业,大多数的百姓都上了轨道,民生安居,民主稳定,大多数的创作者也是如此。来自大陆的「诗坛三老」结合了那时的年轻诗人,打完了第一波的笔战,「新诗是不是诗」已不成问题,而台湾最重要的几个诗社,也纷纷成立。在此背景下,我个人虽是少年,却很幸运拥有一位喜欢文学的父亲。家父自小念私塾,虽不比五四那些大师,也有相当深厚的国学底子。我说五四,因为家父正是在「五四」翌年考进北大哲学系,自也深受那时代的新思潮影响。他交融新旧而形成的书生气质,从作人到兴趣走向,都深深影响了我。他一生清廉自恃,日常生活简朴,写古诗仿陶,写散文以游记见长,来台后不久便出过两部书,《游赏文萃》与《一峯游记》,其中如《阿里山五奇》等曾被收入中学教科书。若说,六七十年代是一个勇猛精进的时代,也正是我吸取养分,第一个「磨剑十年」,当时虽然我也大量的阅读了翻译过来的西方名著,表现在创作上的,主要还是对「古典中国」的迷恋与缅怀。经过多年酝酿,1987初版的《空山灵雨》可说是我此一时期的代表——包括1990「北京人民文学」的简体字版——二十多年来几经修正出了四版,也引起两岸的注意和讨论(正式论文便近三十篇)如今看来,真正满意的诗作并不多,希望自己还能继续进步的写出「新古典风格」作品。对「新古典风格」的探索若是我诗歌创作的第一阶段,继之出版的《永远的图腾》、《我孤伶的站在世界边缘》或可视为第二阶段,展示也呼应着八十乃至九十年代的若干前卫诗风。随着时日推移,一方面多次出国,一方面两岸也开通了,我很自然的开始往更多更广大的角度巡视。这些也都反映在随之出版的几部诗集里,有对时代的关怀,也有旅游的经验,包括了对大陆的默默吸收。也因时代的频率变动太快,既与我生就的气质格格不合,创作陷入低潮,也因此加强了我的内观与自省,后来出版的《内在的天空》,便是此一过度期的见证。待进入21世纪,台湾有一年因新型病毒的猖獗,使我举家南下,在中部山间友人家足足住了两个月,山中的清新再度激起我的创作火花,前后长达两年,也让我迈入诗歌的第三阶段,同时开启了其他文类的创作。直到今日我仍相信,只有结合古典中国的养料,才能创作出属于我们独有的作品。无论是诗或小说,绘画、雕刻、电影或其他艺术,无不如此。

李拜天:我们知道你曾经获得过时报文学新诗奖、优秀青年诗人奖、李白诗歌奖等海内外十多个奖项,在众多奖项中,你最看重的是哪个?

杨平:我之最早获奖已是近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年轻单纯,也许奖项有大中小之别,就我个人来说都是一样重要。所谓的「磨剑十年」,最初几个只为了证实自己创作程度如何而参加。后来越来越被动。换言之,不仅对诗歌的认识已深,知道创作的终极价值与乐趣其实还在创作本身,同时对得奖的社会意义也有所认知,明白除了少数一两种「成就奖」,是对长期耕耘者的肯定与尊重,各类奖主要在对年轻人或初期创作者给予鼓励,便不再参加。写诗是一辈子的事,得奖是路上的插花,让风景不致太单调,也让自己感觉不致太孤独。

李拜天:对你的获奖作品,你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最好的作品?大陆近几年各种诗歌评奖非常多,而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我想知道台湾近些年诗歌评奖方面是一个什么状况。

杨平:当时当然是拿出自己较满意的作品参加。像「坐看云起时」等一束诗,便是得「时报文学奖」的作品,当时喜欢,如今仍喜欢,可是已不太满意了。关于奖,我再补充两句。由于随着年长,诗作诗观都有所变异,后来被邀请当评审,从最初到两年前,虽外界的气候时有变动,我觉得奖就是奖,评审也只是评审,只要大家都热爱诗,遵从游戏规则,实质状况都差不多。奖多意味着重视者多,一半是社会现像的反应,未必是坏事,但对创作者而言,诗与文学本身的精进才更重要。

李拜天:你的诗作在中国诗歌流派网贴出来后,有的诗友说“台湾人的思想观念比大陆更传统一些”,还有的诗友认为你的作品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面对大陆诗人的各种看法,请杨先生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当然自己谈自己的作品是最难的,但作者与读者的观点碰撞,或许更能探讨出诗歌的真谛,或许这次探讨不一定会走那么远,但为什么不进行一次有意义的尝试呢?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的尝试,或许就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创举。

杨平:你说的非常好,「一些不经意的尝试,或许就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创举。」我相信这也是绝大多数创作者,自然而然会面临的一种挑战。数十年来,我个人的诗风因此多变,其实也只是呼应内在的呼声不断尝试而已。前面已稍稍题到我的诗集,在此进一步说明。我的《空山灵雨》属于「新古典风格」,自给人「传统」之感,名学者谢冕在此书大陆版的序中认为,这当是「两岸异同的互补」,我觉得说的很对。后来的《永远的图腾》则反映出八十年代的前卫精神,两者乍看的确落差很大,以致伊沙在一篇论文中宣称看到了「三个杨平」。接着我又出版了多部诗集。我个人对出版诗集有自己的作风,即是要有一致的主题性或风格,像《我孤伶的站在世界边缘》是十四行诗,《处境》表达对时代的关怀,《内在的天空》是融合了禅与宗教的「灵修诗」,《云游四海》是旅游诗,《独行的歌者》的主题是青春。我相信未来还是会以这种方式结集。像今夏我便会出版一部「诗文选集」,一方面是献给去逝四十年的父亲,一方面也是弥补这些年来未能同时出版其他文体作品的遗憾。当然,这里强调的是诗集,不完全等同于创作历程,刚才说过,单就诗歌而言,我也经历了多方探索,直到今日,仍是进行式。我想这当是古今诗人的共同体验吧。

李拜天:你几十年的创作生涯中,写出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出版了《空山灵雨》、《永远的图腾》、《处境》、《内在的天空》、《独行的歌者》等十多部诗集。如果让你向大陆诗人推荐一本自己的诗集,你会推荐哪一本?

杨平:由于我每部诗集都有自己的风格与题材,我实很难推荐任何一本,那会让人误以为是「代表作」。若从喜欢的角度,我宁愿让读者自己去决定。若由认识作者的角度,我只能说今夏才要出版的《记忆纹身》可能是目前较适合的选择,因为此书收容了已出和未出的十部诗集选,另外还有散文、小品、随笔、小说和极短篇等等。横排,约四百页,内容还算丰富,很希望能在大陆出版,一方面分享,一方面更期待指正。

李拜天:我们知道大陆的出版现状和台湾有所不同,你能谈谈台湾诗歌的出版现状么?

杨平:台湾诗歌从市场角度来看,除了极少数几位当红名家,这二三十年来可称每况越下,出版社的接受度越来越低,连有话题性的《年度诗选》都已停摆多年。我当年一部诗集印一千册,到2011已缩了一半,若是自费,出版商会善意建议「印个一两百本」即可,可说一直都在谷底。令人叹息。就我个人的听闻与亲身体验,台湾出版界的文化人越来越少,尽管官方的龙应台在努力的推,整个社会氛围往功利化的走向是很难转折了;也许大陆的情况好一些?

李拜天:这些年你来过几次大陆,回过几次故乡?你觉得现在自己更象一个故乡人还是台湾人?

杨平:我自1988夏首次返乡,曾不间断的年年来大陆,至少十年每次都来两个月。但是大陆太大了,我见闻的越多,便越不敢说自己了解。待进入21世纪,因为婚姻和子女,我来得少了,这五年更因家母年迈来得更少。不过,我总认为,诗人有祖籍,但更该有胸怀「无国界」的超时空气度。像李杜,既是古代中国的,不也是今日全人类的?由于我父母都是大陆人,北方人,所以在我的血脉深处,总视大陆是我的原乡,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尽管大陆友人把我归类为台湾诗人。我是土生土长于台湾。这两种说法都对,但更正确的当是两者的相融。这是「地球村」的简单现况。不管怎么说,像里尔克是德语诗人,我是汉语诗人。

李拜天:既然你认为孤独的创作是和灵魂最好的对话方式,假使你一直生活在故乡,没有远离故土的那份孤独,你的人生是不是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会不会或许就不去搞创作?

杨平:是的,孤独是我气质的一部分,所以是原生的。经过多年观察,或可能也是一切艺术家艺术灵魂的主要元素。对日趋急促喧嚣的现代人言,凡与孤独相关的,几乎都成了生活中不可多得的小确幸。像漫步、赏花、阅读、书写、通信、交友、恋爱、衣食住行,莫不如是。我们活着,却日趋急躁与麻木;加上手机与网络的流通实在太方便,连与自己亲人对话的时间都少了很多。这种普世现象已让有心的灵魂几乎个个都生出「远离故土」的疏离感,自觉如「异乡人」。在台北的视台北为异乡,在北京上海西安的视所居住的地方为异乡,每每要到远离或失去后,方会珍惜怀念。我听不少人说现代人已失去了灵魂,也听一些诗人说今日诗人根本没有灵魂。这都同样令我难过。我曾和许多诗人不断为此写诗、在网上留言呼吁,若此时是诗的盛世,我们的声音可能会更有力些。我的幸运是生在还有灵魂的时代,能让我怀着一份诗心,一颗像「小王子」那样的天真心走来,并为了保持这份纯真,我努力的让自己活在都会边缘、红尘边缘。如今,我已在小小的台北湖滨住了四十年,虽没西湖那么美、洞庭太湖那么大、充满了历史感,我仍视为幸运的一部分。我的孤独,或会因不同的人生环境展开不一样风貌,一颗与生俱来的诗心,当不致有任何改变。这点,我很确定。

李拜天:作为台湾《创世纪》诗刊的主编,你对这本诗歌刊物是最有发言权的,你能谈谈这本诗歌刊物的详细情况么?她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诗歌刊物,她在台湾诗坛处于一个什么位置?还有很多诗人也很想知道,台湾诗歌刊物的一些情况,麻烦你能简单介绍下台湾诗歌刊物的一些历史和现状么?

杨平:从1954创刊至今,《创世纪》近四十年来都可算台湾最有影响力的诗刊,这当为不争的事实。十年前,受「文化局」继「云门舞集」后颁「文化贡献奖」,今秋满六十年,也当名列「金氏世界」纪录的最长寿诗刊了。我很幸运,二十多年前由洛夫亲邀入社,有十多年都是最年轻的一员,也加入编辑,亲身感受到《创世纪》的草莽气质与向心力,发光发热;也眼睁睁看到这份诗刊,为了拒绝钙化而作的种种努力——虽然令人不舍,我想,这大概是任何一份刊物都无法避免的趋势,只是有长有短,有快有慢。
台湾诗刊的重要性与文化的起伏是一致的,只是在六七十年代,诗人是台湾文学乃至文化界的领头羊。诗刊的精采和影响自然可见。八十年代随着「新世代」崛起,诗歌扩大进入新的领域,也是诗刊最缤纷火红的时期。有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就出了五十种诗刊。包括我曾主编的《新陆》与《双子星》。可惜的是,随着影响日减,渐渐缩限于诗界本身。待计算机和网络渐渐而加速的出现,世纪末有了「网络诗人」一词,也意味着诗刊和纸本刊物的落没。这时所谓的三大诗刊,《现代诗》和《蓝星》都终止了,较年轻的《秋水》与《葡萄园》也在进入21世纪不久,各自结束了风华的身姿,只能让《创世纪》、《笠》、《大海洋》、《台湾现代诗》等等寥寥几种领风骚了。可喜的是,近十年来,又有若干诗刊,像新旧诗体并存的《乾坤》,像年轻诗人发起的《好烫》等等,无论长久多寡,每每能跳脱传统诗刊(面对这些屡有创意的诗刊,昔日先锋如《创世纪》,也只能被归类为「传统」)的思维,走出自己的风格道路。我虽不清楚大陆新诗刊如何?相信两岸都有这等令人亮眼的诗人与诗刊传承与创新。

李拜天:我们知道你是台湾诗坛非常重要的诗人,我们还想知道台湾近些年来重要的诗人都有那些么?我指的是台湾诗人中你认为重要的诗人,而非目前大陆诗人眼中的台湾重要诗人,或者换个角度说,你认为台湾诗人中重要的诗人有那些,如有可能,请尽量简单介绍一个他们的创作或诗歌。

杨平:是的,我很愿意介绍优秀的台湾诗人与此间诗友分享。多少年前,我形容1949以后三四十年的台湾诗坛,或整个文学界兴盛如汉末魏初的「建安」,那也是一个文学灿烂的时期。当然,是不是都需要历史来判断,快的话,当在几十年内能证实。但在此我只能就一己之见,提供几位我所喜欢的台湾诗人。他们在我眼中都是非常优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想跳过前代诗人,他们也都大陆诗人眼中所熟知的,如周梦蝶,洛夫,痖弦,杨牧等等,在六十年代他们就被列入所谓的「十大诗人」。我要介绍的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杰出诗人。
首先是杨泽与罗智成,他们都是1954的。在念台大时就已崛起。杨泽的《蔷薇王国的诞生》、《彷佛在君父的城邦》,我个人十分喜爱视为经典,这也让我想起,杨泽赴美留学时,传出放弃诗的消息,我曾去信关怀,也得到他的热诚响应;很希望这位当代「韩波」,能像爱诗的我们那般看重自己的诗,让大陆诗人也有机会一品。罗智成则是一位风格独特的诗人,又会画能设计,今日台湾(听说)有若干年轻诗人称他为「教皇」。这并非好事,我怀疑罗智成是否喜欢。但不论怎么说,他的作品都有一种特殊魅力,能强烈到让喜欢的人崇拜。他著作不多不少,最具代表性的可能是《光之书》,我很高兴自己拥有他的原版签名,哈,这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的版本。
最出名的女诗人则是夏宇。她的《备忘录》和席慕蓉的《七里香》,郑愁予的诗集,可能是台湾最畅销的三位诗人。其文字俏皮机智,有独特风味,后来出的几部诗集,都相当前卫,设计也大胆。
另有「三陈一苏」,苏绍连陈义芝陈黎陈克华,都是各有风格各领风骚,相信大陆诗友也不陌生。苏绍连以散文诗见长,和已逝的诗人商禽都是这种诗体的代表。陈义芝的诗风抒情,有段时日,与我的《空山灵雨》气质很接近。他的文字非常流畅美好,是一流的抒情诗人。陈黎和另一位(年轻)诗人(我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可算八十年代前卫诗的代表,当时写这类诗的人很多,我也曾受影响,坚持到今天的只剩陈黎了。印象中,他也和杨泽罗智成都是台大一个诗社的,像西安的徐江、伊沙、侯马、一个宿舍出三个获「桂冠诗人奖」,都是可遇不可得的美丽机缘。
另外还有「鸟人」刘克襄,他是多产作家,也是优秀诗人。这些年举办「台北诗歌节」的鸿鸿,虽和杨泽那般有才,可惜目前只出了两部优秀诗集。还有孙维民,他几乎得遍了各种诗奖。还有詹澈,他可称「诗界的黄春明」,写台湾诗的代表。
  年轻一代的我接触不多,一时只想到两位,一男一女,鲸向海与杨佳娴,都是七十年代后的优秀诗人
当然,台湾的优秀诗人不只这几位,我没提到的还有不少,像罗叶与许悔之,沈志芳与奎泽石头,纪小样(他可是多产诗人)与王广仁,零雨和颜艾琳,等等等,但我只能提我眼前想到,较熟悉,并且非常喜欢的优秀诗人。
我也知道,我提到的诗人中有些也不为大陆诗友认同,这很正常,也是好事。无论如何,「耶稣的给耶稣,凯萨的给凯萨」,把属于历史的就交给岁月吧。

李拜天:由于语言障碍,不同国家的诗歌是很难相互了解、认识和阅读的,这时需要借助翻译者来进行。我们虽然不存在语言障碍,但由于时空和地理障碍,这无形中给海峡两岸的诗歌交流造成了一定的障碍,这时翻译家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而承担这一中间环节的一少部分人所起的关键作用,无疑是重要的,希望杨先生以后,多把台湾的好诗歌介绍到大陆来,也好让大陆诗人对台湾诗歌有更多的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诗歌相互借鉴和学习,对于新诗的发展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基于同样的道理,台湾诗人眼中的大陆诗歌就目前来说,由于同样的障碍也是不全面的,虽不一定全面,但并不代表这种认识不具备价值和深度,有时候或许恰恰相反。我想问的是,你眼中的大陆诗歌是一个什么样子,有哪些诗人的诗歌是你看重的?你认为大陆诗歌和台湾诗歌存在着那些差异?

杨平:你的问题都很重要,只是未免太大,像上一题,我虽介绍了一些诗人,但完全没有引介他们的诗作,这样的介绍未免失之空洞。大陆的优秀诗人自然更多,我的片面之见可能用「挂一漏万」都不能形容,所以实在无法回答。
关于两岸诗歌的差异性,虽有二十年的阅读与编辑经验,我也只感受到若干皮毛。十年前,我应邀参加「两岸三地点烽火」,后来在民间诗人海上(一位可能大陆也不太熟悉的优秀诗人)的陪同下,在四川大山里,除了见识到「彝族」的「火把节」,睡在平生第一次的「牛棚」里,并在海上的介绍下,见到了「彝族」诗人发星(一位大陆更不太熟悉的诗人),他那充满山民的气魄、实验文本的独特诗风,真是令我眼睛一亮。
21世纪初,不久前才获「诗歌周刊」颁奖的诗人黄翔来台,他那激情强烈的诗风,与个人魅力,我让我不能不感动!那年,我曾与友人开车带他去台湾漫游一圈,他在日月潭裸泳的一幕,可说是很经典的镜头。
单就黄翔、海上、发星这三位诗人而言,他们彼此就有相当大的差异,而这等差异就今日看来,就像北京诗人不同于南方诗人,或西北诗人有别于东部诗人,历史与地理上的差异本是两岸异同的最大因素,也因网络全球化的趋势而有所缩减。
我个人在此提出一点,即是汉语在近百年来受西化影响下,所造成的不同程度上的区别,若较具体的说,台湾的「国语」和标准京腔的不同,或许就是两岸诗风的差异所在,很微妙,却不本质。当今包括我在内的台湾诗人在诗语言上,似较接近北京的部份诗人。说到这里,我想强调,两岸诗风的差异并不重要,因为那是必然现象,重要的当是,两岸和大陆的每个区域都能出现优秀的一流诗人,乃至大诗人,这是原点,当也是终点。

李拜天:从最近的相关报导中,我看到台湾地区现在正在实施一项台湾“诗的复兴”计划,请问你了解这个计划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这项计划的实施,你认为能为台湾诗歌带来什么?在过去几十年中台湾是否经常有类似的诗歌复兴计划?新成立的“齐东诗社”又是一个什么性质的诗社?

杨平:这是由台湾名作家,当今文化部长龙应台于今春,在台北一条老街,齐东街,一处老屋中成立「齐东诗社」,说以此为“堡垒”,推动台湾“诗的复兴”。她介绍了“诗的复兴”三年计划,包括培育新秀诗人的“诗的蓓蕾奖”、鼓励诗人前往海外游历的“台湾诗人流浪计划”,以及台湾诗歌节、翻译计划等。这些都很好,也是过去就在推动,只是如今强调在「诗与诗人」身上。我对作家龙应台佩服,对文化部长龙应台,虽然支持,却只能观望,毕竟这是长效行的投资,需要眼光、时间、与落实。她有眼光,可是两年后就换人了,是否昙花一现或被冷藏都很难说。若只是「三年计划」,除非碰上一个天才,短短三年便要开花结果,闭着眼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当然,也许里面另有奥妙。果真如此,便只是政客玩的噱头了。

【现场精彩问答整理】

樵野:请问杨先生,在台湾有没有“现代禅诗”这个说法?并请你谈谈禅与诗的关系等相关话题,谢谢
杨平:自當年周夢蝶以禪入詩以來,就開始了,楊牧和我也寫過一些,
但要到洛夫寫「金龍禪寺」(這該已是八十年代罷,詳細日期也許南北兄比我更清楚^^),才又一次引起話題;但限於詩人各自的氣質,「现代禅诗」雖時有人寫,但並未能像近年大陸這般形成氣候。

白希群:杨平老师可以说是承前启后的一代,之前有余光中、洛夫、郑愁予、痖黙这些人,而在你们之后又涌现出了哪些年轻的诗人却不为人所知,您能介绍一下台湾当下诗人的创作情况以及主要的风格特点好吗?

杨平:謝謝稱許。
但「承前启后」該從整個大陸的「第三代」與台灣「新世代」的角度去看,才算有歷史意義。
你的問題讓我很難回答,由於台灣很小,這十幾年又從BBS進入網路時代,一個詩人除非不投稿,不貼文,又寫得少,是很難「不为人所知」的;這是這一代年輕詩人的幸運,但也因大量貼文的結果,
很容易被忽略,但這忽略,會隨著寫的多,貼的多,以及最重要的,寫的好,時間久了自然被人注意到。
悲哀的是,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容易發表的時期,卻也是詩歌最受輕忽的時期,也許就因如此,這十多年來寫的人多,冒出頭的少,也沒有足夠亮眼的作品讓人感受到一顆新星誕生,龍應台才會提出「詩的復興」罷

白希群:在历史上西子湖畔有一个湖畔诗社,汪静之、应修人、潘漠华、冯雪峰这波人被称为湖畔诗人,请问杨先生您自称为湖滨诗人是什么由来?与历史上的湖畔诗人有没有沿承关系?

杨平:在古今东西方都有「湖畔诗人」,主要因为地缘关系。
我也一样,自四十年前我由北县搬到北市的内湖,先住「大湖」再住「碧湖」,前后四十年大半生
和绝大多数作品都居于此,写于此,不仅如此,无论在「大湖」或「碧湖」,我家都近得可以
从窗内看见湖光山形,此处虽不比西湖媚麗知名,我想,自称「湖畔诗人」应该是很自然的。
当然若就气质上言,也与我喜欢的若干古诗人像苏东坡林和靖华兹华斯梭罗等,也有精神交流、
意气相通之处。
将来,我会出一部「湖畔诗选」的。

宫白云:杨老师好 ,全程跟读下来 。。非常精彩。。想请问杨老师两个问题
您对大陆的网络诗歌持什么样的看法?您主编的《创世纪》是否有意向刊登您认为好的大陆网络诗歌?

杨平:我先回答您的第二个问题。早在五年前,我便推出过「网络诗歌专辑」,从两岸到海外都有,约占12页,这是我当初争取来的,印象中,只刊出了4-6页,原因不少,其中一个理由是《创世纪》的来稿多到爆。
我很难过,也编不下去,后来便只挂个名。这十多年主要都是张默负责。《创世纪》没他的付出也停刊了。

「对大陆的网络诗歌持什么样的看法」也是个大问题。
我虽在「诗江湖」时便有加入,因为婚姻和顾家,中间断了几年,直到去年才因诗人黄兄来台,到我家帮我注册「博客」才算与大陆接线,因此真的认知有限,不敢回答。诚实的说,比台湾热烈多了,这当是好现象吧。

王法 :请问杨先生您近期经常光临中国诗歌流派网,您对【中国诗歌流派网】的现状有什么感觉和评价?对网站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杨平:我因拜天兄之邀得知并注册,时间虽短,简单感觉当是相当的感动,台湾是不可能有此气魄的诗歌网站,所谓的有容乃大,只有容方可能形成风潮、撞击出优秀诗人。
我觉得,诗歌网站能做的,【中国诗歌流派网】十之八九都做了,当然随着发展与更多人加入,会有更充实的内涵。
只初步觉得,和相关艺术的连结与推广似乎少了些,以后当可加强。
另外,自由贴稿当然是大气的表现,在诗论方面或可主动邀名家高人一起来,当对初学者与有心提升的灵魂都有帮助。

杨士鹏:杨先生,我想请教您老生常谈却又是很多诗人难以定位和把握的问题:“到底现在在诗界里,看到不同风格流派的诗歌作品,用一个诗人的眼光,如何去评价作品的好坏?或者说,让您去评价一首诗歌作品,您会拿什么样的角度去评诗,好诗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杨平:我非学者,只能以诗人的眼光回答,也即是,不同风格流派的诗歌作品,自有喜欢或不喜欢此一流派的诗人认定。所谓的见仁见智本就是很主观的。像中国历来有人争论李杜谁是第一名诗人便是一例。
我接触,阅读,书写,表面上逾四十年了,虽大多数情况下对一首诗看一遍甚至一眼就可以主观的认为优劣,其实真的未必。
换言之,同样一首诗,隔上三五年,你或就会有不同高低的看法。
若硬要说一个,也有,我认为一首及格的诗至少应该是有六十分文字素养或文学程度的诗。
当然,这也等于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及格标准,或文字素养或文学程度。
我知道这个答复让你失望。其实,我也很失望。就像男女的婚姻,只有适不适,没有好坏对错。

覃可:各位老师好!来学习一下。想问杨老师一个问题:您是如何看待古体诗与新诗同时存在的现象?谢谢!

杨平:从千年历史的角度去看,这很平常,甚至,在许多时代都是好事。
一方面并存,一方面淘汰。这是自然现象。
像盛唐律诗走下坡后,到了宋朝,因为有苏东坡辛弃疾等等新诗人(词人)的出现,为汉语诗又开辟出一条宽阔道路。这也意味着,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声音自己的风格和姿态,当年,陈寅恪父亲陈三立被称为「最后一位古体诗人」,难道没有名?难道没有好诗?如今还有几人在乎呢?
这也许是他个人的悲哀,却是历史的选择,谁也无能为力的。

附:台湾诗人杨平简介
=================
     杨平:出生于1957年,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开始默默创作,以现代诗为主。出版的诗集有《空山灵雨》、《年轻感觉》、《永远的图腾》、《我孤伶的站在世界边缘》(1996获文建会出版赞助)、《处境》(2002获文化艺术基金会出版赞助)、《内在的天空》、《独行的歌者》等十多部诗集。曾获“时报文学新诗奖”、“优秀青年诗人奖”、“2002李白诗歌奖”等海内外十多项诗奖,部份作品被选入各种选集,译为英日韩法等多种文字。曾任「驻市艺术家」代表文化局赴澳洲雪梨作艺文交流,多次应邀参加各国「世界诗人大会」。曾为诚品书店“诗的星期五”主持人,“创世纪诗刊社”主编与副社长,主持《诗乐园》网站等。九十年代后期,希望通过不同的书写方式,表现广阔多彩更具深度的人生风景和生命观点,开始创作小说、和抒情、哲理散文。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他尝试以新视觉观点进行书艺创作;同时混合传统技巧,以新表演理念(结合哑剧、即兴演出、装置艺术等),或单独、或和友人在不同场地合作演出、推广诗歌的朗诵与表演行动。
附:诗人李拜天简介
=================
  李拜天,诗人,专栏作家。上世纪70年代生中原,现居成都。有作品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扬子江》、《诗潮》、《诗林》、《中国诗人》、《北方文学》、《绿风》、《滇池》等杂志及《成都晚报》、《环球时报》《兰州晨报》等各地晚报日报都市报等报纸数千篇(首)发表。作品入选《2002中国年度最佳诗歌》、《2005年中国诗歌精选》、《2005中国年度诗歌》等多种选本。著有《深夜与词语交谈》、《前天以前》等书。

发表于 2014-5-12 08:37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402-1-1.html
#以诗为证#178【格式《演讲者》/2014】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iej.html
#诗歌报道#第二届世界华文诗杯新诗大赛10日下午在深圳颁奖,来自中国大陆及港台澳地区以及美国、日本、埃及的100位诗人分获金银铜奖及优秀奖、佳作奖、特殊贡献奖,其中北京诗人北塔获唯一金奖,深圳诗人唐成茂等3人获得银奖。http://t.cn/8sshNnk
#诗歌报道#修建了3年的圣-琼·佩斯纪念亭8日在京正式揭幕,众多中法两国诗歌领域的名人汇聚北京西山,献声朗诵。法国著名诗人圣-琼·佩斯,曾于1916年-1921年任职于法国驻华使馆。圣-琼·佩斯在京居住期间,在西郊道观中完成印象派长诗《远征》的创作,一举获得1960年诺贝尔文学奖 http://t.cn/8sshajw
【中国诗歌流派网新浪微博地址:http://e.weibo.com/zgsglp,欢迎关注、转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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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14-5-13 21:38 | 只看该作者
5月13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旧时的月光》文/陕西姜华

彼时  月光已经钻进老宅
拽着古槐枝条向上攀登
大地的骨头裸露出来
什么声音在摇晃  敲打着不安的灵魂
我慢慢推开紧闭的窗户
月光水流一样漫进来  淹没了我的裤角

我的颜色白了  
从头到脚  从内到外

还有一些细小的风  带着轻微喘息
在异乡乘着月色赶路
月光把我旧时的伤疤拖到墙上
挂成一片片忽明忽暗的光斑  
或忧伤  一只猫突然从窗口射出
像一块黑色石头  砸向镜面

三十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我告别了青涩初恋  于月光下出走  
一个从小离娘的孩子  揣着孤独  
和微弱的烛光上路  
如今我头上
已拥有月光一样的风霜

今夜  月亮掏出了所有的银子  
多少贪婪  虚妄和未知  被夜色掩盖
月色之下的世俗  像一张白纸
清冷  孤单  还有一些浪漫
夜露悄悄地落下来

发表于 2014-5-8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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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扣儿 诗歌三首

《将醉酒》

但使渔声退了吧。我且回游人海
路过老杨树的干枯,干枯上落雨的五月
散坐的人端杯残茶
倒映的一小块天上没有他当年的容颜

一路较长。日月替换迅速
黑白两色囊括了内心的疑问,打不打结
思索的绳子都无柔风可解

在某年,在某月,在某天,有某人
以这等平静与我靠近
心跳声与我融合,除此他身无长物

这是异度空间扔下的事故——我持一船暗褐的黄昏
泅渡回这样的诗歌,我说,我且回游人海
我去品验残茶
呵,我又说出我正被岁月倒映
我同随身的风一起
煽起了着急的灯火

将醉酒。但使人声也退了吧
我的私语不可广泛开来
我不带你
在悬崖上唱歌

《大雨之夜》

夜色被浸透了。树影绕不回梦境
烟雾很单薄,我不能期望小小的亮度
照出手指的血光
在今夜,我对自己无所求索
任一杯凉水将时光浮沉

在今夜,我将夜色摆布出无尽的阴影
我是无名的建设者
的确。夜色被浸透了。尖细的目光够不到水声的高处
来路与去处断开思想的维度
我接一滴雨,想象叶子们伸出牙齿,大地撕开
高山与洼地进入共同的年代
等着吧。蝴蝶经过此夏依然会死去
浓香淡香又怎样?
果子被吃尽后,野草就疯了

短墙在哪。忘川在哪。大雨之夜
激越的伤口遍地横流
一排黑又一排黑重茬覆盖
并不管这人间到底有多少飘萍,也不管这些急迫
是否有人在等
深的浅的又怎样?一列火车按时轧过铁轨
离开的人离开了
回来的人回来了
黑暗中涌来涌去的人影,供我数出了
一路得失,十方婆娑

大雨之夜使天和地正在接近,什么都软了
什么都远了,这情形于我
早已超过一生了

《旧梦依稀》

也唯有这样的题目,也唯有这种寂寞。在此时
更加想到驿站,风灯,流水推歌而去的
略黄的莲蓬
什么名字的鸟听过月上柳梢的啼叫
弯弯转转一条小路,分不出尽头与肩头

那么倾斜而来的发丝又怎么形容
人影接近皮影是通常的结局
所设的隐身可见都是怎样的残酷态度
一千盒火柴卖出了一个怕冷的小女孩
一千个怕冷的女人买不回一个童话的改写
这种事情发生风雨后,总有一段钟声被臆想敲动
而现实
心经在禅台完好
碎花在窗外修行

故乡如此之远。情歌如此之轻。我离开青春的根源
渐渐忘记了操琴的人
不可深究了——此诗
担着三分戏说,二处闲愁,一个无心有形的女人啊
是何地何人的旧梦
固守,执迷,又依稀,只是仿佛

发表于 2014-5-3 19:57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7800-1-1.html

#流派评论#
世界因一个诗人的离去如此安静
              ——简论诗人之死

            大 藏


    诗人感受世界的荒谬与虚伪,他们在世界的刀刃面前从来不设防、不伪装、不丢弃真心,即使从容地踏过荆棘丛林,也会将带血的棘刺藏进血肉,有朝一日慢慢地抚摸伤口,化伤痕为生命和命运的一部分。诗人的无奈在于对现存秩序的被迫隐忍,这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诗人注定是一种悲剧的角色。
    为什么诗人的非正常死亡总能触发我们最敏感的神经?因为我们为同一族群人,他的现在可能就是我们的未来。诗人之死最能折射出这个喧嚣的外部世界与人类精神世界无处不在的巨大而深蛰的矛盾、危机与困惑。
    人类也许是最不潇洒的一种动物,而诗人又因为其真诚、敏感与心灵的时刻在场,并寻求再造一个现实困境之外语言中的生存与超越的世界。一个诗人对诗歌本质的理解程度和其对诗歌的雄心与创造力,决定了他超越现存世界、创造意象世界的能力。真正的诗人,他一半活在现实世界,一半活在其再造的意象世界之中,这注定了他必然是一种分裂的人、矛盾的人甚至是现实生活中不幸的人。最成功的诗人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人,他用自己创造的意象世界超越了现存世界的局限性,并最终赢得现存世界的认可,使他的整个生存(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趋于和谐的平衡或稳定。
    诗人之死与其说是诗人个人的解脱,不如说是其隐秘再造世界的彻底崩塌,他不再能创造出鲜活的自己来抵御一个荒谬无力的世界,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并对诗人角色发生根本性怀疑。
    死亡本身是对黑暗和困境的一种妥协,也是个体一种对现存黑暗和秩序最决绝而英勇的抗争——无望的抗争。而这个总不那么美好的世界,曾几何时又消除了永恒的荒谬、黑暗与困惑?
    今晚的世界如此安静,因为又一个诗人的离去。

                             2014年5月10日

发表于 2014-5-11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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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为证#179【陶发美《月亮》/2011】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jc0.html
#天下诗歌#《新诗》第10期目录http://t.cn/Rvv7J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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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14-5-14 21:56 | 只看该作者
5月14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晚班车》文/空馨

多年后,在城市灯火中
我无奈的败走
晚点班车,从一场雨
开往,另一场雨里
同在归途的季风和我一样
这么晚了,才想起淋湿的故乡

那个在雨天,栽种向日葵的人
肯定又在村口,一边眺望我的归来
一边微驼着脊背,双手合十
想在倒下之前,再一次的
为我,祈祷平安

而此时,隔着车窗
我不知道该如何,在抵达前
安抚好夺眶而出的热泪
那是从骨骼里涌出的柔软
湿漉漉的。没有用一点伏笔,来隐藏
村前的轱辘井、大槐树、还有在雨中
大朵大朵盛开的葵花

发表于 2014-5-14 08:38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1024-1-1.html

《有个人死了》文/风筝



说什么死者为大
万岁爷死了那么多年
主流媒体还在三七开着
你们自杀或饿死了一位诗人
就比天还大了,不能非议一下了
如果追悼会上致悼词
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把大盗说成雷锋
把二傻子说成科学家
都是你们的私事
现在这事被你们炒成了公众事件
你们在公开场所不加节制
你们的逝者
也被神话成了公众人物
那么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都请接受一分为二的命运



又一个诗人死了
又一个人被和海子挂上了钩
又一个所谓形而上的人
就这么死得其所,得偿所愿
我仿佛看到一群邪教分子
以海子和顾城打头
他们的诗歌里没有爱
他们的所有情感
归根到底,都是自恋
他们希望全世界都宠物般宠着他们
稍有差池,就灰飞烟灭
我愿意真诚地说一声
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们
那些习惯性美化死亡的人们
那些把诗歌当杀人执照或死亡通行证的混蛋们
请你们早下地狱
不管你是富裕的还是贫穷的
你们都是该死的



这些年许多“诗人”自杀
这许多诗人基本上是“男人”
请原谅我不得不加上引号
我很想为这个群体
全部加上引号
这件事也真到了该总结的时候
如果诗歌只能让男人变得阴柔
如果诗歌只能让绝望者更绝望
如果诗歌不能让生活更多彩
如果诗歌不能给困苦中的人以能量
我希望上天回收所有的诗歌
以及所有的诗人
不管让他们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让他们都去封神榜吧
我们都是俗人
我们只想在俗世中
好好活着,善始善终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我的弟兄姐妹
因为喜欢诗歌
而变得阴郁而黑暗
变得偏执,变成神经
我不希望因为诗歌
让身边的亲友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为我多担一份心
就像看着一个将死的人

发表于 2014-5-13 11:13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767-1-1.html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765-1-1.html

#流派评论#

《倾听花开的声音——浅读谷未黄先生的三首亲情诗》

文/高山松

  谷未黄先生的三首亲情诗,其标题分别为《乳房》、《父亲手上的庄稼》和《粮堆上的么姐》。从表面上看是写给三位亲人的,其实这三首诗都是写给母亲的,都是写给那位在诗人一岁时就步入天堂的母亲。诗人从三个不同的侧面,通过外婆、父亲和么姐三个不同的人物,刻画了一个模糊的母亲形象,刻画了一个时代的影子。这个时代是三年自然灾害,后来被称为三年困难时期,实际上是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大跃进运动带来的恶果,诗中的母亲无疑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也是这个时代的控诉人。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谷未黄先生要把自己的诗歌称为“小说诗”了,因为诗中的人物并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但诗人通过这些人物的描述,却能揭开一个时代的伤疤,让读者在痛定思痛之余能够通过反思受到启迪。

  谷未黄先生的这三首诗歌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场合朗诵过,每次朗诵我都在场,每次朗诵谷未黄先生都是声泪俱下,每次朗诵都让现场的听众感动得涕泪纵横。而站在台下摄像的我,却又不仅仅只是感动那么简单,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震撼,连摄像的器材都拿不稳了。或许你会觉得我说得有些夸张,有些言过其实了,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诗歌的力量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第一次听谷未黄先生朗诵的时候,我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本打算是来倾听花开的声音的,没想到却听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这跟于无声处听惊雷又有什么区别。

  我清楚地记得谷未黄先生朗诵《乳房》这首诗,是在2012年九真山知音笔会的篝火晚会上,九真山“大好河山”风景区篝火晚会所用的木材相当讲究,没有起烟雾却用诗歌把我们的眼泪熏了出来。此情此景,让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感慨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知音之缘,谷未黄先生朗诵的诗歌奏出的是洋洋乎高山的旋律,我们眼里的眼泪便是哗哗的流水,恨不得把一个时代的污浊都通过眼泪来冲刷干净。在这首诗中,诗人用一个问句切入,“世界上最好的房子在哪里/你找到了吗/那么多人想住进去/那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居住着蜜一样的乳汁”,一下就把我们的思绪带到了母亲的乳房,带进了我们最初的粮仓。无论对于什么体裁的作品而言,一个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而对于诗歌更甚,因为诗歌的容量有限,不容许诗人浪费太多的笔墨,而切入点找得准,便可以成就一个好的开头。谷未黄先生这样的开头,不仅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能够起到引人入胜的功效。当然要找准切入点,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视角,而独特的视角来源于诗人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刻的领悟力。正如俗话说的“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样”。这个世界也不缺少诗意,而是缺少一颗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挖掘出诗意的心灵,这样的心灵是与上帝相通的,能够破译出宇宙中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人说诗人写出的诗句,就是上帝通向人间的一座桥梁,没有一定的灵气和通灵的感应,是羞于被人们称之为诗人的。诗人的诗句之所以这么神圣,是因为他能够通过自己异于常人的心灵感应,一下就能挠到读者的痒处,一下就能打通读者的痛处。所谓痛则不通,之所以诗歌能够给我们带来痛快的感觉,是因为诗歌就如中医的针灸一样,让我们在打通七经八脉的同时,把我们的隐痛及时地渲泻出去。

  在接下来的叙述中,谷未黄先生又通过一系列的角色转换,把我们的思绪一下引入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一下又把我们的思绪引到了远古的时空隧道。“我住在亲生母亲的子宫里/我知道他是我的父王/他的稻田里长不出粮食供养母亲/母亲病了/我在母亲的乳房里找不到乳汁/我却在外婆的乳房里找到了/那是一座空了几十年的乳房”。诗人出生的年代,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父亲的稻田里长不出粮食供养母亲,这不仅仅是父亲一个人的悲哀,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母亲病了,母亲是因为饥饿病的,乳房里当然找不到乳汁,我们甚至可以想像,整个时代都营养不良,整个时代都面黄饥瘦,我们又到哪里去找乳汁呢。而外婆却是更早时代或者说是远古的象征,尽管外婆的乳房空了几十年了,但却是一座储存了更多历史人文的宝库,于是诗人从外婆的乳房里找到了自己精神的寄托。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谷未黄先生是练过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在如此大的跳跃中,实现人物和时空不断的转换。我感觉我的眼睛跟不上诗人的思维了,我的耳朵也跟不上了,我感觉一阵阵饥饿感不断向我袭来,真恨不得扑到外婆的乳房上,吸吮更多历史文化的宝藏。

  在诗歌中,跳跃的是意象,是诗意,而不是语言文字本身,如果语言文字出现太大的跳跃,而内涵跟不上来的话,就会出现断裂的痕迹。断裂的痕迹一旦出现,诗歌的气息就不能为继,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诗歌贵在一气呵成,才能浑然一体。谷未黄先生的诗歌之所以能够在诗意的不断跳跃腾挪中,还能够保持气息的贯通,这与他深厚的文字功底是分不开的。只有艺高人才胆大,才能展开想像的翅膀,恣意地穿越时空的隧道,到达大开大合的自由王国。诗人说“从一岁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不知道母亲把她的乳房搬到了哪里/把我的粮食搬到了哪里”,读到这样的诗句,听到这样的朗诵,怎不叫人心酸落泪。怎么不让诗人发出内心的呼唤:“母亲,我找遍了她们的乳房/那都不是你的/直到今天,我都改不了这个毛病/我像小偷一样抬不起头来/那些若隐若现的乳房/怎么都不是你的呢”。此情此景,谁还能够把持得住,这是对神灵的叩问,也是对一个时代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叩问,我想《天问》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在诗歌起源时期,诗歌是用来歌唱的,是诗歌的有声时代,在诗歌进化的过程中,有很多诗歌不再适合朗诵,这便是诗歌的无声时代。在当下,很多诗人已经从内心发出倡议,让诗歌回到诵读时代,这绝对不是复古,这是诗歌的回归或者说是返朴归真。正因为此,谷未黄先生策划并组织了用诗歌歌唱春天的活动,就是为了让诗歌回到诵读时代,让我们在凤翔岛这座心灵的港湾倾听到花开的声音。在这次活动中,谷未黄先生朗诵了他的另一首诗歌《父亲手上的庄稼》,同样赢得了满堂的掌声和泪水,如果谷未黄先生不是友情参赛的话,那么这个活动的金奖是非他莫属了。虽然凤翔岛活动现场的音响效果不是很好,但因为诗歌本身的感染力以及谷未黄先生声情并茂的朗诵,丝毫不影响我们对诗歌的沉浸和感叹。谷未黄先生这首诗歌最大的特点是,在足够厚实的铺垫后,自然而然地急转然后提升,给人的感觉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因为篇幅的关系,诗人在这首诗里是怎样耐心地叙述,用了哪些技巧如何细致地铺垫,我这里就不赘述了。我们且把目光投向谷未黄这首诗的结尾部分,也是画龙点睛的部分。“我的父亲种什么地里就长什么/我的父亲不是神人/也有失手的时候/1961年,我才一岁/他把我的母亲种在地里/他没有得到更多的女人/我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母亲/我的母亲一定是个贪财的人/她守着金箱子银箱子不肯出来/让我的父亲落寞一生”。一个“种”字多么神奇,我怀疑是有神灵的庇护,不仅把诗歌种在了我们心里,而且把一个时代的阴影也种到了我们心里。这首诗的前面部分讲述的是父亲如何从一个庄稼面前的小丑,成长为一个种庄稼的能手,父亲种什么地里就长什么,一直到这里都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这首诗的转折是在“父亲不是神人,也有失手的时候”这里,全诗的亮点也在这里展示出来。“他把我的母亲种在地里”,这样的诗句是多么残酷,又是多么无奈,这样的诗句就如大海里的潜流,一下就冲垮了我们情感的大坝。当诗人朗诵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没有听到花开的声音,而是听到了满园的鲜花骨折的声音,听到了时光的链条断裂的声音,听到了冰河世纪的碎冰相互撞击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把我们的灵魂挤压成了一堆肉酱,我们把这些碎片捡拾起来,很快又掉了下去,引导我们的灵魂也跟着沦陷了进去。在这样的诗句面前,所有赞美的语言都是多么苍白,我们唯有屏声静气,一任情感的闸门如打开三峡大坝的泄洪闸一样奔涌。

  或许你会说,在诗歌创作方面,谷未黄先生只是是一个煽情的能手,也是一个煽情的高手。但能把诗歌写出来,让阅读的人动真感情,能把诗歌朗诵出来,赚取听众从内心流出的眼泪,这并不是所有写诗的人都能达得到的境界。据说谷未黄先生的小说诗曾经遭到不少人的非议,甚至遭受过不少的攻击,但无论如何攻击他的人,我就不相信他在听了谷未黄先生朗诵的这些诗歌后会无动于衷。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些人不是麻木不仁就是别有用心。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当下,文人相轻的现象比比皆是,有些人以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为能事。殊不知能够看到别人的长处并虚心学习的人,才能取得进步,也才能体现其胸襟的广阔。在第二届当子湖红枫诗会上,我再次有幸听到了谷未黄先生的朗诵,再次倾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既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也是对心灵的一次洗礼。谷未黄先生这次朗诵的是《粮堆上的么姐》,同样的声情并茂,因为这次音响效果不错,所以听得比较真切。正因为听得真切,所以感觉字字都如麦芒刺在我的背上,让我久已麻痹的神经又得到了复苏。这首诗相较于前两首来说,其力度更大,意味更长,不仅仅是缓解我们来自于当下的疼痛,更重要的是给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来激发我们未泯的良知。尽管当下的诗歌不再负有教化的职能,也不再成为政治的工具,但能够引人反思的诗歌,应该也是读者所需要的,也是很多诗歌所缺少的。“一把镰刀的挣扎,在野生的大地上/显得寸步难行/这些草用它们的生命捍卫它们的土地/捍卫它们生存的权利”。读到这样的诗句,不禁让我们想到了过去一直争执不休的人权问题,想到了当下愈演愈烈的城镇化建设问题。目前的道路是越修越宽,越修越密,工厂越修越大,越修越多,这占用的难道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们种植玉米,反而被玉米包围了/玉米的身体高过我的身体”,结合当下的现状来看,我们种植工厂,也终将被工厂包围,我们种下的孽缘,终将让我们自食其果。从这里可以看出,诗歌的象征手法是显而易见的,诗人正是借用小草和玉米的口,说出了诗人心中的隐忧。可以说从古至今,这种忧患意识在诗人的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没有忧患意识是写不出诗歌的。忧患个体的生存与发展,是一种小忧患,只能写出自娱自乐的小诗歌,忧患当下,忧患天下的诗歌才能成其大气候,才能与当下的脉搏产生共鸣。“我举手投降的时候/这些庄稼才放过我/我不知道投降的姿势/能够增加一个人的高度”。这几句诗便是描述我们自食其果后的态度,不要说人定胜天,大自然自有大自然的法则,当我们认识到罪孽深重的时候,举手投降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所谓亡羊补牢,应该还为时不晚,再说向大自然投降,虽说是迫不得已,不也可以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加高大吗。

  还是让我们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吧,可以作为我们的前车之鉴。“我在乡下饿着肚子的时候/幺姐站在粮堆上/把粮食发给国外的难民/幺姐不能说,这是父亲碗里的粮食/粮食把幺姐举到山一样的高度/她在粮堆上晕倒了,她摔断了腰/要是饿死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指责粮食的无耻”。一边是成堆的粮食,一边是饿死的母亲,而站在粮堆上的是母亲的女儿,是我的么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粮食发给国外的难民,还美其名曰国际人道主义。原来这些虚名都是用老百姓的生命换来的,让人回想起来,又怎么不心如刀绞。但诗人的表达方式却是隐忍的,因为诗人深知,诗歌是拒绝呐喊的,诗人只是用了一句“母亲会不会指责粮食的无耻”来表达心中的感慨。但当我们听到这样的诗句的时候,我们分明看到了诗人是用刀割开了自己的血管,让心里的淤血在读者的眼前横流。这便是诗歌与杂文的区别吧,杂文的投枪匕首是投向敌人的,而诗歌是在找不到敌人或者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壮士断腕的方式来让世人警醒。

  本来是打算到谷未黄先生的诗歌里来倾听花开的声音,却听到了历史的回声,和常鸣的警钟,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相信花开是有声的,只不过花开的声音不仅仅只是花前月下的喁喁私语,有时还会是于无声处的惊雷。

2014.4.15

附原作:谷未黄的诗三首

◎乳房

世界上最好的房子在哪里
你找到了吗
那么多人想住进去
那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居住着蜜一样的乳汁
我的父亲伸出胳膊
抽出血液,他就走了
他以为仍然住在灌满风的破屋里
他的血住在一个女人身上
住在这个女人的乳房里
生产乳汁,哪怕没人饮用
那些献血的人和我父亲一样
他们已经住在一个乳房里
这是最漂亮的连体别墅
它们有很多的衣裳像云彩一样更换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清高的男人
夜很长,他从来没有迷失方向
甚至在慌乱中
也不会把我藏在别人的身上
我住在亲生母亲的子宫里
我知道他是我的父王
他的稻田里长不出粮食供养母亲
母亲病了
我在母亲的乳房里找不到乳汁
我却在外婆的乳房里找到了
那是一座空了几十年的乳房

从一岁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不知道母亲把她的乳房搬到了哪里
把我的粮食搬到了哪里
我是一个流浪的孩子
村里的女人含泪把我抱在胸前
母亲,我找遍了她们的乳房
那都不是你的
直到今天,我都改不了这个毛病
我像小偷一样抬不起头来
那些若隐若现的乳房
怎么都不是你的呢

◎父亲手上的庄稼

父亲的小名叫汉堂,村里人习惯叫他胡先生
那个时候我在他的心脏里
蹦蹦跳跳的回到老家
穿皮鞋戴礼帽拄着文明棍的父亲
在庄稼面前是个小丑
滑稽又英俊
他开始喝井水,我也是
他开始吃白萝卜,我也是
在饥荒来临前把我转移到母亲身上
我保存着白萝卜的样子,有手也有脚

他让我的姐姐们刨开土地
这是祖父说的金箱子
这是祖母说的银箱子
土里除了草根还是草根
父亲把手上的芝麻埋进去
一转身芝麻就开花了
父亲把手上的绿豆埋进去
一转身绿豆就开花了
我的父亲是个先生是个小丑是个魔术师
庄稼都在父亲手上
在我祖父祖母的金箱子里银箱子里
无穷无尽地变出来,滋养着我们

我们嘴馋的时候,偷偷打开土地
偷他的花生
也偷他的红薯
凡是他埋在地里的东西都像棉花一样高贵
我的父亲种什么地里就长什么
我的父亲不是神人
也有失手的时候
1961年,我才一岁
他把我的母亲埋在地里
他没有得到更多的女人
我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母亲
我的母亲一定是个贪财的人
她守着金箱子银箱子不肯出来
让我的父亲落寞一生

◎粮堆上的幺姐

我和幺姐做得最多的一件事
就是在地里锄草
我们只认准玉米苗的模样
其他的萌芽,都被锄头镇压
这就是田间与草原的区别
幺姐的青春
被控制在这些野草的手里
它们反复的淹没我们
要把幺姐埋在青草里
一把镰刀的挣扎,在野生的大地上
显得寸步难行
这些草用它们的生命捍卫它们的土地
捍卫它们生存的权利

我们种植玉米,反而被玉米包围了
玉米的身体高过我的身体
我和幺姐走散了
很多高大的蚂蚁和我一样迷路了
天上的动物只剩下月亮
我在青纱帐里跟着它越走越远
父亲和幺姐举着火把
一声血一声泪地喊着我的小名
我举手投降的时候
这些庄稼才放过我
我不知道投降的姿势
能够增加一个人的高度

幺姐招工进城,那是一个粮库
幺姐看呆了
那些从地上搜刮来的粮食
原来全部堆放在城里
我在乡下饿着肚子的时候
幺姐站在粮堆上
把粮食发给国外的难民
幺姐不能说,这是父亲碗里的粮食
粮食把幺姐举到山一样的高度
她在粮堆上晕倒了,她摔断了腰
要是饿死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
会不会指责粮食的无耻

发表于 2014-4-16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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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报道#5月13日,《诗苑译林》编委会在长沙成立,卫茂平、王家新、陈黎(台湾)、北岛等14人被聘为编委。会议还同时举行了“当前诗歌翻译中存在的主要问题”研讨会。http://t.cn/RvPZf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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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5 21:36 | 只看该作者
5月15日流派网新帖荐读

#流派网诗歌#

    穿山甲之死
       文/曾正贤


丛林深处。炊烟躲躲闪闪
那些闻风而来的嘴巴,大快朵颐。吃相,斑驳而潮湿
铁笼里,一只穿山甲蜷成一团,待价而沽

一双似曾相识的手,伸了进来
它不认识这个厨子,但认识长在他肉身上的这双手
无尽的轮回中,它又一次看见了自己
五百年前的血,和今天一样温暖、鲜红。厄运
试图轻易摆平它。但它清楚,此生再不会有正直的机会了
紧紧蜷成一团。尖锐的鳞甲,张力四射,嘎嘎作响
这是一道不能下咽的菜,曾令嗜血的老虎、狮子和血吞牙
人类的牙齿,远比猛兽锋利。舌头要长一万倍
它全部召唤、动员、凝聚起来。那双血腥的手
突然将它猛地举过头顶,狠狠地掼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一股鲜红的血,从紧咬的牙关喷射出来
它绝望地闭上眼睛,彻底将自己的生命,打成一个
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脆弱的食物链,在某个环节出现骚乱
那厨子,看上去世故练达,泰然自若,胸有成竹
抄起一把生锈的铁钳,将这个誓死抱团的生灵夹起来
放到通红的火盆上。痉挛的青烟中,鳞甲,一片片脱尽
皮肉的焦香味,在茫茫的丛林中弥漫开来
它的身姿,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样,抱持、浑圆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一种莫名的恐惧
使他的淡定顿时松动、坍塌,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
那双血腥的手,再次将命若游丝的它,猛地举过头顶
狠狠地掼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一阵闷雷,从天空滚过。密集的雨点,落了下来
这只魂飞魄散的穿山甲,皮开肉绽的躯体,终于缓缓展开
受难的肉身,娓娓叙述了一个灵魂深处的故事
幸存的乳房上,那粉嫩透明的宝贝儿,轻轻吮吸着
世上最慈悲的母性,原生态、纯天然的初乳

发表于 2014-5-12 08:33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399-1-1.html

散文诗赛2期冠军作品   《铁匠铺》    作者:  任河      

      风吹过炉膛,吐出比刀剑更锋利的舌,舔红一块铁的脸和铁匠铁一样的脸。
  也舔红夕阳的脸。
  铁软化了,在铁砧上缠绵。铁匠仿佛看到了流动的血。
  铁匠的心思在热铁里延展,弯曲,淬火定型在锄头、犁、镰刀里,然后被土地擦得锃亮。
  当锄头、犁、镰刀被折断、用废后重新返回铁匠铺时,铁匠看见了风雨,看见了生活中的泪痕。
  每一个锈斑都需要火的热吻。
  此时,四十岁的光棍铁匠正给隔壁三十岁的寡妇打一把镰刀,每一锤下去都是柔情。铁匠打的不是铁,而是一段寂寞。
  再冷的铁都能烧热,再弯的铁都能打直,但铁匠烧不热那些冷语,也打不直那些绕舌。
  铁匠猛地一锤砸下去,火星溅满山乡的夜空。
  在铁匠铺的拐角处溅出一声叹息。

发表于 2014-5-14 05:57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997-1-1.html

#流派评论#

经立读诗(江一苇,大草)

老乡的两个层面
——江一苇《老乡》

老   乡
           ●  江一苇

在外省,我们把所有遇到的甘肃人
称作老乡;在甘肃,我们把所有遇到的
定西人,称作老乡;在定西,
我们把所有遇到的渭源人,称作老乡。
在渭源,我们不称老乡,这里所有遇到的人
几乎都是老乡。只要你往十字街头一站
就可看到:欺行霸市的是老乡,弄虚说谎的
是老乡,调戏良家妇女的是老乡,掏老大爷腰包的
是老乡,耍无赖的是老乡,酒后装疯的
是老乡,口气重于脚气的是老乡,露宿街头的
是老乡……我终于明白了,所谓老乡,
就是个虚无飘渺的词,就像我们常说的理想,
它只是少数几个人,陷入绝境时来相互安慰的
而不是所有人,叼在嘴上用来过生活的


这首诗对老乡采取了剥竹笋的办法,进行了层层剥离。
他不断把老乡的范围进行聚焦:
省外——甘肃——定西——渭源。
范围从大到小,不断收缩,直到老乡的生长地——渭源,作者要谈的就是渭源的这些老乡。
这些老乡在自己的家乡,自己的生活的领地,他们一个个的恶习,坏毛病在这里暴露无遗。
为什么在渭源不称他们为老乡,因为是家乡人了,都在自己的家乡,当然就用不着了。
但是只要一出渭源,无论在定西,在甘肃,还是在甘肃省外,只要遇到渭源人,就会称为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家乡之外,遇到乡亲,会给人带来一种亲切的感觉。乡亲乡亲,就是同一个乡村的亲人。
而在他们真正的家乡,这些乡亲各种坏毛病尽情显露。
这首诗,其实提示了老乡的两个层面。
一个层面,是离开家乡后,老乡或乡亲带给人的感觉,它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另一个层面是,在自己的家乡,不用称做老乡的这些乡亲,他们的缺陷和不足,让人生厌。
这透露的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聚与散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哲学问题。聚在一起,问题多多;一旦分开,亲密无间。

2014.3.1  长沙

时刻变化着的生活
——大草《菜地》

菜   地
           ● 大草

从办公大楼望出去
大概两百米远
楼与楼之间的
一段缝隙里
能看见
更远处一块菜地
菜地裁剪得四四方方
没有人
很安静
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想我应该
找个时间去看看
或者午饭以后
散步去
或者开车经过那里
驻足几分钟
后来的几天
很忙
我没有留意窗外
再后来
我留意了
它已不知去向

很明显,以小见大。
这首诗就写了作者发现一块菜地,到最后这块菜地消失,通过发现,到消失这个过程,以此反应时刻发生着变化的生活。
而且作者还把这个过程写出了波折——
首先是发现菜地:是距他的办公大楼约二百米远的一块菜地。而且这块菜地是在二个楼群之间的缝隙里,这说明它不显眼。
然后是想去看看它:因为这块菜地被裁剪得四四方方。
然后是,突然想起这块菜地,但它已消失。
菜地消失,肯定是侍弄这块菜地的人干的。这是从侧面反应人类活动。同时,也说明人类的生活是不断变化着的。
这首诗要传达的无非是这点。
但这首诗在传达这个意思时,显得很不经意,几乎有些漫不经心,这是全诗的抒情基调。而这基调本身,也透露出变化多端的生活。


                                                        2014.5.1  

发表于 2014-5-12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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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主| 发表于 2014-5-16 21:41 | 只看该作者
5月16日流派网新帖荐读文档

#流派网诗歌#

《青龙湾秘语》
文/子青悠然

皱褶中激荡和啜吮,再也安分不起
呈现,随同一湖波痕绰绰约约
一枚地梦子的红留给星夜取火把的人

失修的隧道,藏身云烟呼吸的苍翠
草色一路覆盖抵达的兴奋
距离汛期还有时日,但江南雨水漫溢
某些症状无法一一从体内剔除

落进山里,所有幸福的层次被一只画眉鸣啭
不宜具象描述与输出,更不宜原地存储
它是一缕风穿过毵毵林叶
失语,吻合彼时此地一切生长的表情

放逐的细微间,一片黑云母或者缄默的宣石
它们懂得黑松枝为什么横卧野径
如果能够,姜戎标识的图腾遭遇我们祖先的图腾
“wolf”,还会是一个齿间有伤的音节么

发表于 2014-5-16 19:38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1915-1-1.html

《五月,一颗琥珀的心》
文/覃可

其实它隐匿了最古老的膻腥
面向旷野,风吹
它散发正统的香、孤独,以及忧伤

它是时光残存的汁液,用介于泪滴与黄釉之间的方式
封闭了某个朝代的王,舞妓或采药师
本身就是一个窒息的王国
简洁的疆域内,肋骨不飞扬,也不坠落

用它诊断不了白垩纪的重症
作为一味药丸,或许理疗过河流的暗疾
可瘟疫像翼龙,照样满天飞

发表于 2014-5-7 23:57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099-1-1.html

#流派评论#

90后诗人 刘郎 读诗

《今天,我们不谈母亲》文/苏栖平

让我们谈一谈碗橱里的牛奶面包
谈一谈门槛上的镰刀
以及五月满山的玉米
将如何度过雨后天晴的夜空
今天,我们不谈母亲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温顺的天气

让我们谈一谈入席的蚊子
谈一谈画眉以及杜鹃
将沿着哪一阵风起飞
今天,我们不谈母亲
尤其是在母亲的耳朵
朝向我们的时候

我知道,牛奶面包上
她的指纹是印章“合格”
我知道,她在一阵风里找兔草
用镰刀割疼了草丛中画眉的叫声
我知道,杜鹃吐完了它的血以后
她才会从玉米地回到炊烟里

今天,就让我忘记这个女人吧
因为一提起她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日子
非但我将热泪盈眶
她也会
老泪纵横


评:像这样的话题写出新意来真的很难  而我认为这首是成功的  我觉得它的成功之处在于一种新鲜视角的选取
他从相反的方向来呈现可能和那些庸俗表达一样的意思  但这种方式的表现效果要相对深刻的多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一样的主题 在不同的策略下所呈现的效果完全不同  这一首是在自觉或不自觉间一种真正诗歌技巧的提炼和使用  而这种有意识的诗歌创作是多数九零后写手所缺乏的   好诗   值得一读  且享受着这种阅读的快感  

因此   推荐给诗友们

《孪生》文/落迁

拖着沉重的
阴影徘徊,并非
独一无二:被尾随复制。

他挤占我的
姓名,身份,我足迹的
确凿证据。
扭曲我的呼喊

用他的声音喊出。
他把我逐出
每个所到之处,所有
故土与家。

然后复制出
沉默的人,安分的人
循规蹈矩的人
填满留下的空洞。

读了落迁很多首诗歌了  我痴迷于她的诗歌语言的精准和跳跃  那种对意识流动的把握  和跳跃于其间的不时晃动你眼球的想象  我听她说过  她说她喜欢策兰甚或迷恋
但我要说的是  她已经获得了策兰之外的东西  这种获得与她自己的思维纠缠着  对撞着  且相互融合着   而这种获得在这首诗里有着极佳的体现  
孪生  我能把它理解成自我的分裂吗  我相信多数人都有感到过 在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自己  他们彼此撕扯  彼此成全  彼此妥协  彼此对抗  落迁的这首就是很精准的形象的把这种现象进行诗意的呈现

个人认为不错  推荐给大家

《沉 默》文/半圆

风要开口说话
茉莉花也要澄清自己
它们对我有看法是必然的
但请不要阻止我沉默
在嘈杂与排斥面前
不会轻易得到清白
这时,郁郁葱葱的夜色
在我身体上延迟
是的,我找不到出口
月亮上来了
你看我,多像她弯曲的样子
明明有棱有角
内心却不得不卷成一团


我所读过的半圆诗歌几乎首首皆佳  九零后的女诗人中我还喜欢另一个  余幼幼   她不像余幼幼那样在文字里显出决绝  仿佛刀子一样一刀下去必须见血  她在拿刀子慢慢的拉着自己 然后再很仔细的翻给你看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  在她的文本里所显露的近乎天然的语感  语感对她来说仿佛是本该就如此的  那样的轻易  让刘郎艳羡   有心的朋友可以找她诗读一读  我相信你不会失望

《突然》 文/一叶

突然手指变软
突然纸张吞没最后一颗墨水
隔壁的隔壁,有一窝锋声音闯入
他说,树叶金黄,季节惨败
远方的远方,思念依旧,爱情依


突然耳根子变硬
突然门窗开始说谎
最无辜的鞋子开始变得沉默
最忠诚的两条链子缩动身体
有人慢待阳光,泥土,还有西北风
不谙世事,不惹风情
吐下唾沫,瞥见
一只只生命跌进树干
殊不知,他说
我是光滑的琵琶骨
我万古长青,我的生命受够了俯视

突然车水如马龙
突然婴儿声呱呱如坠地
2014.4.13

第一次读一叶的诗歌  我就迷醉在他所建立的语言的幻象里  难得的是这种幻象不是凭空捏造  而是基于客观现实之上的构建 这种构建从标题就开始了  突然  意识或思维上的猛然间的觉察和顿悟 后工业时代  消费文化  精神缺失  这一切带来的后果就是手指变软 纸张吞没最后的墨水  噪音的闯入 诗人用秋来隐喻这些所造成的结果  (树叶枯黄  季节惨败 )
(远方的远方  思念依旧  爱情依旧)你怀念又如何 还是耳根变硬  门窗说谎  连最无辜和忠诚的也开始沉默和蜷缩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我们慢待阳光 泥土 西北风   最终至使 生命跌进树干    是啊  我的生命受够了俯视   
这样的悲愤又能怎样呢  又能改变什么!迷茫  终究还是迷茫   改变不了只能回到现实(车水马龙)  又不愤这样的现实  内心深处还怀有希望(婴儿坠地)
这样深沉的思考是所谓的九零后直白的诗意吗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那些占有着主流诗刊和地位的 制造着文字垃圾甚或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七零后八零后的所谓著名诗人们  你们可以休矣!

《死前》文/夏兴

我想到:回家
如我,与
子宫

我想到:成佛
像邻家二姐的混蛋儿子
杀了人,用刀
立在地上

我想到:影子
没有说话,却和我站成了情人
浪人

我想到:她

我想到:没想到的话
从身体中抽出血丝,毛发
斩断一寸红色和习惯在白天做爱的人
贴在破碎的镜子上,与
明天一起

标题是死前   读完这首诗后倒不如说他写的是生前  我想到:回家/如我,与/子宫  家这个意象往往代表温暖  而子宫  更是这种温暖的极致  读到这里  我不禁会想  作者为什么会想到回家呢  他到底遇到了怎样的纠缠甚或迷惘  需要到家里或者子宫里去寻求安慰  带有悬念的开篇  让你不自觉的期待继续读下去  去寻找这一切的答案  
然而在第二节我们并没有找到我们所渴望的答案 我想到:成佛/像邻家二姐的混蛋儿子/杀了人,用刀/立在地上   反而会更加好奇  到底是因为什么  让作者举出这样一个决绝的例子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有一个成语的形象化用  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  这个词语的出现甚或会使我们(读者)产生了是不是某件事让诗中的我  极端到需要遁世逃避  这里起到使开头的悬念加深的作用  但显然     并不一定真是这样  我注意到诗中的另一个意象  混蛋儿子  什么可称为混蛋呢  且自己认为混蛋  我推断是诗中的我所做过的极端懊垴和悔恨的事  到这里悬念达到顶点  
第三节的影子这个意象  隐喻着诗中我的懊恼和悔恨无法摆脱
  终于  到第四节作者告诉了我们答案    /我想到:她/  她就是诗中的我想告诉我们的答案  用这样仅此一句的话单开一节  也可见作者的加重和暗示
那么我与她到底放生了什么呢  值得诗中的我如此的懊恼和悔恨呢  
作者在第五节终于揭开了谜底  /我想到:没想到的话/从身体中抽出血丝,毛发/斩断一寸红色和习惯在白天做爱的人/贴在破碎的镜子上,与
/明天一起  原来因为一些事情导致诗中的我与她  分离了  她的离开像是从诗中的我的身体里  抽出血来  斩断一寸红色  和习惯性的记忆  到这里一切都揭开了  我和她的关系像破碎的镜子一样  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无法重圆  所以诗中的我才表现出开头的懊恼和悔恨  和沉浸在记忆中无法自拔的心理   渴望得到家的温暖  渴望能有人开释其之前的过错  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

这首诗其实 刘郎个见在语言上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  但我所欣赏的是  他的这种诗写的凝练   毫无拖拖拉拉  枝枝蔓蔓之感   这是值得我们很多九零后学习的  
另外提点意见  个人觉得第三节可把浪人两字删了
推荐给大家

解读完夏兴兄弟的《死前》这首诗以后  收到 他的回复说:得到刘郎解读  宛如重生一个女友    其实我在解读的时候一直在回避这是事实的存在  一直在想着这是夏兴兄弟在脑海里演绎并创作的  难怪这首诗能莫名的吸引到刘郎  现在心里只余对夏兴兄弟的祝福  斯人已去   兄弟切放开胸怀

《即兴》文/李唐

19

现在我拥有时间
大片荒芜的时间
我可以选择去任何地方
但最终我哪里也没去

当我不再拥有这些时间
像一个糟老头坐在
废弃的游泳池边
我将细数这些后悔的事

我将在干涸的水池里
找到生锈的硬币
一枚
又一枚
  
26            

坚持信仰有时
和手握方向盘一样容易
你体内有比酒精
更让警察警惕的东西

你开着车驶过昨天
像一条漏网之鱼
站牌一闪而过
你忘了记住它的名字

有时你分不清自己
是要赶赴一场party
还是
正在返回


如果有人问我  你最喜欢的九零后诗人有那些  我的回答里面一定有李唐的名字  同时他也是在我的认知里最具有诗写天分的九零后诗人之一  一个语言上的天才  
我最佩服他的一点是对意象的营造  他对意象的营造不同于我在上面解读过的一叶   一叶表现的尖锐  甚或奇崛   而李唐显露的则是一种平复 淡然里的温润  上面选的这两首相对于他整体给我的感觉  多了一些日常的融入  更加通透  同时在意象群内部秩序的建立上 也显得更加有序  
强大的九零后     推荐给大家

发表于 2014-5-13 23:50 最后编辑 刘郎 于 2014-5-15 20:40

http://www.zgsglp.com/thread-270978-1-1.html
#以诗为证#181【横竖三一宁《瞬间》/2012】http://blog.sina.com.cn/s/blog_8c43ff4e0101jl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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