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潘加红 于 2014-5-18 18:38 编辑
岁月的台阶（外一首）
你傲岸和不屑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你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的厌食。你和母亲
无休无止的争吵。你买一件衣服就是你母亲在
服装厂缝上千针万线的工资。你和我争执时
猛然砸碎的杯子。你恨着要离家出走，决然离去
孩子，我的手举不起来。我的手只是做了一个虚假的弧线
我把惩罚留给自己。我喝酒，一斤半。抽三包烟，我写
一晚上的诗歌。你的火一直燃烧至我的心里，那是我的一部分
不是么，自从十六年前，你第一声有力的哭喊。
我就知道，生活中就多了一些锤子钉子，刀斧
我就得准备做一块木板，钻那些不存在的缝隙
我真的很傻，一个倔强如牛的男人，竟然如此柔情
你很少哭，很少流泪，这点你比老子强。我知道我的眼里
的池塘常常溢出，为你生病的奶奶，耳聋的爷爷，隔壁
被儿子打在雪地上的大奶奶。村子里得了脊髓炎的十岁的亮娃
孩子，我希望你能多一点泪水，多一些哭泣。我希望
你的情感能多一些雨水。我希望你的目光能落得低些
看到一棵草的卑微，一只蚂蚁之死，一朵野菊的枯萎
一颗葛藤上羊儿带血的咀嚼。孩子，我想撤走你所有的痛
但希望你不要忘记了生活的悲伤。
要中考了，孩子。爸爸去陪你。择校，考分，学费。无休无止
的焦虑，我和你站在同一个台阶，背着同样的书包，听一样的铃声
你喝咖啡，不要加糖，孩子，不要这样做。也许我们给你的糖分太多
需要一些平衡？你熬至深夜，你轻轻的咳嗽，你睡到夜半
浑然不知的搂着我的臂膀，你醒来，看着我，你看到我的脸上
有早晨的暖阳，两行浅浅的泪光……
爱如潮水
亿万颗中选择了我，进入那道幽暗之门
那天起那个苦难的胚胎就肆意生长。在那根藤上
连着一个宿命。我吮你的血，甘之如饴。我知道你
后来的贫血和我有关，眩晕和我有关，溃疡和我有关
乳腺和我有关。
腊月二十四，大雪。那时你说杨白劳的戏正在上演
你生下了我，庚戌年丁丑月辛亥日丙申时，邻村的瞎子说
此子多才但命运多舛难养难带宜送人寄养。哦
你没那么做。我免了断乳之苦，更改名姓，少了颠沛流离
寻宗问祖。糊糊下的玉米团是我的，每天一把米是我的
很少的那点鸡蛋也是我的，我是占尽你全部的日子？
现在你老了。手里多了一把拐杖。我知道这根本撑不起夕阳
你的身子弯下去，咳嗽声空洞而沉闷。那是从遥远岁月里来的
回声。父母在不远游，我回来了。从烟雨江南回到槐树葱茏的村庄
守着你，陪着你，看你日日消瘦。母亲，这是怎样一种煎熬？
你拽着的那根线，在我手上。在一点点远去。我扶着你走在河岸边
走在栀子花开的路上。每一朵花落下，我都触目惊心，母亲
每一片叶子落下，我都黯然。我希望迟一点日落，早一些日出
冬天迟一点到来，我想穷尽我所有枝头的水分，延长你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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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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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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