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路攸宁 于 2015-9-7 22:52 编辑
◎《时光深处，有尘埃流动的声音》
蝉鸣伴随着热浪一阵阵涌来
爱情出现得毫无征兆
那个夏天，姑姑和姑父结了婚
姑姑带着山里的嫁妆
姑父只有几间离公路不远的，黄土垒起的老屋
雨点在深夜敲打屋顶的瓦片
急促，疏落，有条不紊
日子一贫如洗，石灰从墙上脱落
无人去计较墙体的斑驳
姑姑从袋子里舀出半碗红豆，熬成了粥
后来，他们修建了新房
接着，小女儿出生
一些日子被挤出来，空缺无从填补
穿过十年的光阴，生活裸露出疼痛的部分
被尘埃塞满的裂缝
泛着触目惊心的黄
调味品难以调剂生活的单调
一壶茶，不经意，就凉了
去年，姑父出轨，常常彻夜不归
姑姑几近崩溃，将那个负心的男人和
陌生女人，骂得头破血流
争吵，分居，无可避免。婚姻撑着一艘船
飘在水上，无处靠岸
似乎就差一把剪刀，抑或一根绳子
剪断，或是拯救
陈年的红豆，熬成一首清苦的诗
2015年6月2日
◎《自白书》
我时常回忆起书里的故事，但是书本
被搁在光阴里的时间长的无从记起
它们发黄，干枯，任由分子的出走
我所珍爱的事物太多，也太容易弄丢它们
悲伤下沉，无意义的幻想显然多余
想起风时，雨点就落了下来，毫无征兆
这样的季节总是让人手足无措
只有疼痛——被身体感知
我将自己塞进狭小的空间，做习题，记单词，偶尔读诗
像是吹圆一个气球，挤瘪自己去填充意识清晰的一天
或许是太过笨拙，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更多的时候，我像植物一样，摊开生命里全部的绿
安分，静默，生长，守候内心的宁静
向阳的一面，泛着属于太阳的白光
鸟群、森林，在不远的地方
2015年8月17日
◎《炉边岁月长》
我曾见过七十多岁的祖父，坐在炉火旁
一边翻弄生活的琐碎，一边细数过往
像故事里的说书人，但无需扇子和醒木
瘦弱的猫蜷缩在他的脚边
打盹。倦意朦胧，似乎一生都睡不够
公社化运动时期，他做船夫，给钢铁厂运送铁矿石
那条他曾数次往返的河流
自巴山深处涌出，蜿蜒而下
人世的苦雨，尽入腹中
后来，他做公社识字班的老师，也做木匠
几经流离，如水上飘蓬
但他最终也无力逃脱祖祖辈辈躬耕的命运
和祖母结婚之后，他回到家里，开始了余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很多片段他都无法清晰复述
如同丢失至珍的孩子，怅然若失
山里雪大，轻易就覆满枝头
2015年8月21日
◎《一个人》
他一个人住
在长年少见阳光的屋子里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看布满雪花的电视
一个人到路口卖水果
一个人在深夜回家
一个人走过清冷的街道
一个人捡拾路灯散落的光芒
一个人打发漫长的一天
一个人在尘世衰老
2015年8月22日
◎《闲来无事弄弄笔》
1、
天气转凉，落日拉长身影
和雨水交织在空中
河流远走他乡，并且失去记忆
而我，仍旧没办法
把陌生的风景写进诗里
2、
傍晚——还没到写夜的时候
3、
信还没写，花已经凋谢了
寄出——或许要等至明年
4、
绿色的叶子在枝头
红色的叶子在空中
棕色的叶子在地下
我在人间
像一片叶子
5、
相片还在，深刻的已经褪色
我打坐在光阴里，万物似尘埃野马
6、
我不是幸运的那一个。 |
发表于 2015-8-2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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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4: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