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寒腿
隔着墙我听到喘息声和
祖母房间里昏黄的灯光
感叹土木结构的屋子
含不住岁月的几声干咳
去年躺在病床上的祖母
被医生替换下一截股骨
之后,她外出散步
每迈一步都显得僵硬
于是她遂很少出门
她怕别人指着说老来还不从容
弯不下腰,穿袜是难事
之后祖父为她打水洗脚
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转圈
一头老驴推动磨盘,脚印会随风抹平
只剩下耳边迭起的潮声
去年,大雪封山
忆起父亲曾说小时候
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时,祖母能背起一箩筐玉米
肩扛百斤重担
替祖父放牛,嘹亮嗓音传几里地远
现在,祖母拖着老寒腿
依旧在行走
家族长寿的基因,是我们心底里
一颗摇摇欲坠的定心丸
每当天空飘来的阳光夹杂雨雪
我都天真的想把
老寒腿再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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