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的母亲

独孤九

再回到从前



九十年代初
傍晚的街边，公园门口
可以唱卡拉OK
我那时候唱得最得意的
是“再回到从前”  那时候
总是我们那几个人在一起




回家



我的妻子和女儿
另外两个人
是楼上的唐阿姨和她的儿子
很少见唐阿姨下楼了
她的儿子搀着她
四个人在楼前的树荫下
等我走近
看见他们都哭了
继续说着以前的事




衣柜



我在她的房间坐到傍晚
黎明我坐在她的房间

我没有动过她的东西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这些东西




旅行中的母亲



又是一年的母亲节就要到了
那天我会带旅行团在湖北恩施
我带的是老年团
团里面大部分都是老太太
我想好了
那天我要送她们每人一支鲜花
就在清晨一一敲响房门
逐渐安静下来的晚上
还会依稀听到母亲的声音




旧磁带



在地下室
翻出一箱旧磁带
我一盒一盒擦拭 一声一声笑
一声声哼唱 一声声高歌
齐秦 罗大佑 谭咏麟 高凌风
郑智化 崔健 苏芮......
他们被重新擦亮
排成琴键
他们的歌
如今还可以在曲库中找到
还有人在传唱
九五年 我们自己装修婚房
录音机循环放
王中平的歌
九六年 四月二十九日 下着小雨
我们结婚
我们被人们簇拥着接吻
我的新娘 怎么就会得病
死了
死了
有谁知道王威勝
我们也喜欢听 当时也是小众
很少人听过
又能怎么样
就如同我和我的诗
默默湮灭
还有曾经和我一起的朋友们
可以注定的命运
张楚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姐姐 九零年的夏天
西出阳关
我自弹自唱录制的唯一
一盘磁带
送给过暗恋的她
我递给她就扭头跑了
本来我想把左手插在腰上
右手扶着一棵树
双腿自然交叉
说出想好的话
郑晓蓓
窦唯 窗外的黑梦

王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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